“不需要。”马文冷冷地把女孩伸向自己的手推到一边,然后像一个巨人一样站直身体,从容不迫地向钱伟逼近。
从上初中开始,钱伟一帮人一直都在欺负马文。以前马文一个月至少要被打一次,上高中以后,拳头变得更狠毒的钱伟开始变本加厉,一星期至少要打马文一次。
真的是得寸进尺,还让不让人活了。不发威你当真当我是病猫了?
马文不是病猫,但他是一个病人。所以尽管心里很愤怒,他知道自己必须忍耐。
钱伟已经明确警告过马文了,如果在高三开始之前,他还没有和钱多多分手,他要见马文一次就打他一次。
照这样看来,马文高三的生活会过得更加艰难。先不说高三的课业有多么的繁重,升入高三之后的马文很不幸地和钱伟分到了一个宿舍,这也就意味着马文每天至少都要被打一次的节奏吗?
这搁谁受得了,是个人都受不了。确实,马文受到的痛苦和欺辱够多的了,曾经一度,有很多围观看热闹的柔弱女生们都看不下去了。马文身体再虚弱,他也是一个纯爷们啊!
都已经这样了,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一直以来,马文在钱伟的眼中就像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看着总是轻而易举被自己打倒的马文,钱伟曾经不止一次地这样说过。
所以当马文以一种怒不可遏的姿态,一步步朝着钱伟逼近的时候,一时间适应不过来的钱伟,心里虽然有片刻的动摇,仍旧喝退伴在自己左右的四个小跟班站了出来,没有显露出任何的害怕。哪怕一丝一毫的担心都没有展现出来。
这么多年来,马文在钱伟的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一丁点儿的男子气概。在钱伟眼里,马文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自己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然而看着马文眼中闪烁的阴郁的光芒,钱伟拿着篮球的手还是不自觉微微颤抖了一下。
没等马文走近,钱伟再次把手中的篮球朝着马文砸过来。这一次,马文没有丝毫躲闪,任由飞速旋转着的篮球砸在自己的身上。
这一次,篮球砸在马文身上的时候,不再像被放大无数倍的子弹头一样具有杀伤力了,而是像一个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雨点一样。
橘黄色凝固着马文血液的篮球,撞击到马文的胸膛上,很快落在地上不动了。马文学着钱伟的样子,用右脚牢牢地踩住篮球,嘴角上扬起一抹邪气而又冷酷的笑容。
“你打偏了,现在轮到我了。”
没有给钱伟反应的机会,马文抬起就是一脚,在风中呼啸而过的篮球,在空中划了一个略显尴尬的弧度,朝着篮球的框架猛飞过去。
糟糕,踢跑偏了。
“呵呵,就这眼神,就这腿法,吓唬谁呢?”钱伟的脸上绽开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钟,那朵灿烂的笑容,就以无比迅疾的速度僵死在钱伟的脸上。
只见篮球从篮球框架的边缘擦肩而过之后,以某个奇特的角度反弹了出去。结果不偏不倚地打中了钱伟的右臂。
原本一片寂静的空气中,接连回荡着三声截然不同却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第一声是篮球撞击到篮球架发出的,这个声音直接造成的后果,是坚硬无比的篮球架硬生生凹陷出了一个小坑。
第二声是反弹出去的篮球接触到钱伟的右臂,引发的骨头碎裂的声音。直接造成的后果是,钱伟的右臂肩胛骨处粉碎性骨折。
紧接着第三声,便是钱伟哭丧着脸鬼哭狼嚎的声音。
现在是谁更像个女人?马文这些年虽然一直被打,可都是流血从来没流过一滴眼泪。然而马文仅仅被打了一次,就开始哭爹喊娘了。
其他四个人看到钱伟在半空中,如同枯败的老树枝一样不受控制随意摇晃着的右臂,和僵硬篮球架上那个非常醒目的巨大凹陷,四个中的其中三个,看着马文就像大白天看到鬼一样撒腿就跑。
最后一个反应迟钝的,终于在慢别人半拍后反应过来,擦了一把脸上如雨般坠落的汗水,也落荒而逃。
柳织站在马文的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微微有些失望的痛苦表情。她拿着手帕的手在赤裸的空气中无所依傍地悬着,显得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