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当天上午，病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江慕离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细碎的刘海已然被汗水打湿。

当视线望向病床上的身影时，他咽了咽喉咙，眼眶瞬间红了。

女孩虚弱地倚靠在病床上，她的脸色浮现着病态般的苍白，眼睛紧闭着，似乎是听到了陌生的声音，浓密卷曲的眼睫还微微扇了扇。

初漾听到陌生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疑惑的问道：“哪位？”

江慕离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走向初漾，蹲在她床边，涩然的说：“水水，对不起，我又来晚了。”

当听到水水一词时，初漾楞了一下，随后又回过神，轻声说：“阿离，你怎么来了。”

江慕离没有回答她的话，双眼猩红的直视着她空洞的眼睛，语气非常冲：“顾辞浔呢，他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吗，可现在把你照顾成了什么样子……”

初漾闻言，笑了笑，温声说道：“没事的，不就是看不见了吗，我会习惯的……”

她话还没说完，江慕离的猛就打断她的话，“什么狗屁会习惯，初淼，从答应外婆好好照顾你时，我就每天晚上都哄你着睡觉，你很怕黑，我又不是不知道，特别是经过那两次事后，你心里肯定更怕黑了，你说你怎么可能会习惯黑暗呢？”

控制不住的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涌了出，初漾略微低垂着头，喃喃自语道：“阿离，没事的，我会习惯的……我会习惯的……”

江慕离不敢去看她那湿润的眼眶，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低低说道：“水水，你试试接触我好不好。”

他说的是接触而不是接受，初漾瞬间了然，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稍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慕离什么都没说，扬起手就往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异常的响亮。

由于眼睛看不见，初漾也不知道他站在哪个方位，只能双手在半空中胡乱的挥舞着，“阿离，你别这样。”

江慕离看见她的动作后，心里更是像被针扎了般难受，他扶着她的肩膀，近乎恳求的语气：“水水，你试试接触我，好吗？”

初漾憋着泪，眨了下眼睛。

她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么，忙的推开他，语气激动着：“阿离，今天不是高考的日子吗，你快回去考试。”

“考试没有你重要。”

初漾被他的话一噎，闷闷的说：“怎么可能不重要了，高考可人生中最重要的节点，如果考不上好的大学，你的人生就废了。”

“可是在我眼里，那些都没有你重要。”江慕离语速极快的回答着她。

初漾顿了顿，抬起头，嘴角略微勾起一抹笑容，声音很轻：“阿离，我不贪心的，我的人生只要一束光就行了。”

江慕离沉默良久，几乎哽咽：“可他已经走了。”

初漾轻笑一声，喃喃道：“哪又怎样？”

江慕离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她这一句哪又怎么，给堵在了喉咙里。

他慢慢的放下手，低头不语，隐藏在长睫之下的深邃眸子暗淡无光。

初漾没有听到声音，随即又笑着说：“阿离，快回去吧。”

“水水，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江慕离说完，缓缓抬眼，看着眼前苍白憔悴的女孩，眼眸之中带着一抹心疼，同时心里也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初漾笑了笑，没有回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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