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云隐一身素衣静静的站在祠堂前。
那一块小小的牌位,就是宁氏存在于丹府的痕迹了。静静的跪下,丹云隐就这样凝视着宁氏的牌位。
是她不孝,她是真的有点该死的窃喜,她昏了好久,错过了母亲的送葬。她怕她接受不了。这样也好,等到她拿着鲜血去祭奠的那一天,再在母亲的坟前,陪母亲说说话。
真正的大悲,向来无形。
只是心中永远缺的一角,山海不可填平。
丹云隐拿出一串手珠。这是整理宁氏遗物的时候发现的,丹云隐很惊讶这手串的质地,母亲是有这一串相似的,但那串看起来平平无奇,样子虽然是像,可这质地是天壤之别。母亲总是很爱惜那一串平平无奇的,也是不舍得拿如此美玉出来吧。丹云隐抚摸着这一串手珠,入手细腻温凉,就像是母亲的手。
丹云隐将手珠套在手腕上,跪下阖眸双手虔诚的合十。
神不渡我,我便自渡。
“大小姐,这春寒料峭的怎能什么都不垫就跪在地上呢?”
“大小姐,您本来就身子不爽着,这不是糟践自己吗,给夫人看到了也是会心疼的。”
心容一进来看见的便是丹云隐跪在地上,无悲无喜,仿佛已经沉默石化的雕塑,矗立着,脊背挺直,一身扎眼的素服显得人格外瘦削。
“这几日祖母可好?”丹云隐睁开眼睛,定定的望着那块小小的牌子。
“老夫人也是日夜操劳,一刻都不得闲,前几日老爷出言…伤着老夫人了,老夫人现在又是忙又是要跟老爷怄气,可难受着。气儿也不顺,每日干咳的肺子都不舒服。”心容又开口道,“奴婢也是才得了空,这院子里不懂事的丫头都眼巴巴的探着严氏口风,着实令人来气。老夫人听说您一醒就到了祠堂,都不去见她,也伤心的很呢。”心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丹云隐。
“那些丫头嘴皮子碎,难不成姑姑也跟着操心?”丹云隐轻轻笑了一声,在这安静的祠堂里清晰的让人毛骨悚然。
心容感觉背后密密麻麻的针在刺一样,连着几声应和:“可是我糊涂了。大小姐叫我…”
丹云隐打断了心容,“我叫你来也是没别的什么意思。心容姑姑应当知道,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哪次不是好东西赏赐着,好脸色给着,只是我有一句告诉姑姑,认清你自己的主子。这相府再怎么没有我一个嫡女立足之地,难不成老夫人也没有?”
“你也活的时间够长了,在相府里蹉跎一辈子了,岁数在这放着,心性难不成还长回去了?”丹云隐漫不经心的起身转过头来,眼尾还是红的,“好好伺候祖母,你是知道的吧?你以为你那些小手脚这些年了祖母看不出来?无非是只有你们两个姑姑祖母用的顺手了,不想找些毛手毛脚的人来扰了清净,”丹云隐顿了顿,“祖母懒得理你,你就真以为能带着你那个儿子蹬鼻子上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