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阙道:“发生何事了?”萧君阙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的,只是却转了转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快说罢,本宫都怕把你憋炸了。”丹云隐对着锦夏道,瞧着锦夏气的,简直像一只小河豚,气的差点膨胀了起来。
“奴婢和应秀本来是去外面采买的,奴婢与应秀商量好了,奴婢去采买些太子和太子妃喜欢的菜,应秀则去采买接下来可能要用的日常用品,哪知道奴婢到了菜市场一看,简直就是荒无人烟,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这有个富商高价采购了这些菜农手里的菜,那些菜农本来就是江南水患的灾民,本来就苦于田地毁了只有这些个伶仃的菜来养活接下来的日子,有富商这般本来是好事,奴婢还想着还有这般变相接济人的好人呢,结果——我呸!奴婢去那边再一打听,现在江南吃什么菜,吃点什么新鲜的,自己家中若是没有囤着的,那就得花几倍的价格去那富商手里买!这哪是什么救济,分明就是趁火打劫!偏偏那富商本来收购的价钱就高,那些难民红眼疯一样的一窝蜂的卖给富商,日日都卖,这便成了一条死路,再有想买些菜的,反倒是要去那奸商那采买!”
“奴婢也是,奴婢今个儿看了些米面粮油,哪成想竟然是比玉京贵了几倍不止!这就是赈灾款来了,真的要买米买面救济,这也是救济不起的啊!这在寻常老百姓的眼里,那简直就是天价啊!”
丹云隐冷笑道:“那本宫便知道了为何那群灾民跟红眼疯一样,这放在谁身上谁不得疯?本来就是遭了天灾,没有救济也就罢了,倾其一生所存蓄的银财买不起一捧米,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天大的作孽?”
“岂止是买不起,奴婢问的那个人竟然之前家中还是殷实的,因着给父母姊妹孩子买了两日吃食,不过是平常稍稍好点的稻米,再加上些菜,一小点儿肉,家底都快空了!“锦夏激愤道,又补道:”奴婢还问他难不成受了这等灾买这些好食,难不成是糊涂了吗,哪想到那人回道,其他的树皮树根和再便宜点的菜肉边角料和稻米,那可是抢都抢不来的!“
丹云隐静默了一瞬,两世都活在玉京里,哪怕知道江南水患的确是太多人遭了罪,知道江南此次水患毁了太多家庭,只是不亲耳听见,不亲眼看见那群红眼疯一样的灾民,是无法理解那种绝望,也是无法理解自己的无力的,就算是看见了也未必能感同身受,丹云隐叹了口气:“作孽。”
萧君阙问道:“那富商是?”
锦夏道:“奴婢问的明白,那富商是江南本地本身的一个恶霸,仗着家中和知府有关系,强买强卖,本来也不算是什么有能耐的,靠着强买强卖硬生生成了江南最大的富商之一!名头臭的很,本来以为平日里鱼肉乡民惯了今日遭了天大的灾,可算是有点良心了,哪知道竟然是这般,恨不得喝干了百姓的最后一滴血!那富商就在自己的陈府上每天赏赏花逗逗趣儿,反倒是过的滋润,这滔天的水患在他看来倒仿佛是什么潮涨潮落的美景了!”锦夏咬牙切齿,脸上充满了愤恨,那个和她说话的人自己面黄肌瘦的,苦笑着说为了家中,自己甚至都不敢多用一粒米,只是家中个个还是像他这样,几乎是活生生饿了两天了,就进了那一点点儿可怜的米饭菜,聊胜于无吧,锦夏可怜他,还给了他一点银子,那人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跪着说着锦夏是再生父母的样子,简直就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