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对于自己仅有的这个女儿的爱几乎是超过了一切没有任何底线的,并且给丹云灵灌输的所有思想都是,丹云灵才是真正的富贵好命的那个人,是丹云隐和宁氏的不对,明明是自己什么本事也没有,却占着嫡系的位置让她们母女两个人受委屈,丹云灵从小到大看见的也是如此,就是丹甫阁对她们母女是如何,而对宁氏和丹云隐又是怎么样,自然心中会有计较,只会觉得是旁的人太过不公平,只是因为她的身份罢了,就要这般背老夫人看不起,为老夫人所不喜,都是其他人看不清楚或是太过不公平罢了——严氏的话语和她所有经历的事情都让她觉得她就是世间的小公主,值得所有的最好的,说到底,归根结底严氏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丹云灵的事情,还是将她当做最好的女儿,而一切丹云灵所谓本就在气头上看来的越看越没理越看越生气的事情,其实不过都是母女两个人的隔夜话罢了,也就是隔夜就好了,母女哪有隔夜仇呢?
一旦这点小误会被丹云隐一点开真相,被人生生的按着头将真相看清楚不再是整个人困顿在这中间,丹云灵就会猛然发现自己都是做了一些什么——到底她还是承认严氏这个娘亲的,无论是说什么,无论经历了什么,不论生死的时候,丹云灵是不会忽然觉得这么难受或是猛然惊醒的。
“·············你这般是为何呢?”丹云隐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对于你来说,这些都不过是牵绊罢了,都是绊脚的东西,就像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本宫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不会要他的,是吗?”丹云隐看了一眼丹云灵的肚子,淡淡一笑,仿佛是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样子。
丹云隐的确认为,丹云灵不会要这个孩子。
有这个孩子,生下来无论男女,都没什么助力,反而会成了丹云灵日后的阻碍,无论怎么算都是一件亏本的事情,她可不相信丹云灵忽然觉醒了自己和萧君林是真爱,有替萧君林保留一丝骨血的念头,以待来日萧君林有重新翻身的可能。
“···········他岂能和我娘亲相比?又有何可同日而语的。”丹云灵还是在喃喃自语,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了好一会丹云灵才又开口:“不也都是你害的吗,你若是不出来,你若是没有那个能耐的话·············怎么可能会来到今日呢?”
丹云隐本以为看着丹云灵竟然是对严氏还有这般的念想,还以为她是忽然明白点什么了知道些什么道理了,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偏执太深,不知道思考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反倒还是一个劲的来说丹云隐的不是——可是若不是自己存恶心,又是谁能让她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说到底,丹云隐并没有真正的去针对丹云灵或者是主动出手,没等到丹云隐自己主动出手呢,丹云灵自己就已经把自己作死了,丹云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又不是说处处都陷害着她,不过就是见招拆招罢了——所以,丹云灵现在还想不清楚,那就是真的拎不清楚了,纵然丹云隐对丹云灵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不会因为这人作恶自己后果可怜就去可怜这个人去原谅这个人所有做过的错处,可是到底丹云隐还是会起码对她的印象好上那么一点——起码知道这是个人,对一些事情还是有自己的心思,不是什么单纯的恶。
可是现在看来丹云灵是不会明白更是不可能知道自己是错在了哪里罢了。
丹云隐垂眸怜悯的看着丹云灵:“别怪本宫没提醒你,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什么筹码,不是什么工具,而是你活着的仰仗,这个孩子要是没有了,别说等着来日,你这幅戴罪之躯,有什么好留着的必要的?你瞧瞧哪个人看得过眼你,你瞧瞧哪个人会在乎你的死活罢了,等这个孩子生下来若是你千方百计的对他好,能让他起码有一点身份和地位,起码不是为奴为婢的活着,宫中也不差你这一口饭吃,可是若是这个孩子生都生不下来·················”丹云隐起身,锦冬扶着丹云隐站了起来,丹云隐显然是要走了,不打算在这氛围阴郁的擎苍宫多待上一会了,本来是想过来好好和这个庶妹说说话的,可是这两世的仇恨叠加在一起,到了嘴边反倒是说不出来什么了。
若是说难听的话,她自然有千百种方法有千百箩筐的话能说的丹云灵难受,能羞辱的丹云灵下不来台,若是说要磋磨丹云灵,她自然是更有千八百种方法能让现在这个样子的丹云灵生不如死,可是现在却忽然觉得都没有必要了——与其是那些,还不如留着丹云灵的性命要她好好看着,身边的人是怎么一个一个离去的,丹云隐也是早上才听锦夏说,府中的人来信儿,说是严氏现在恐怕是好不了了,也是没有几日的活头了,显然就是强撑着身体呢,本来稍稍好点的身子又被这么大个打击一惊吓,人就彻底的晕死了过去,连着修养了两日才堪堪睁开眼睛,恐怕是不中用了。
说是严氏也在没有平日那种骄横劲头了,也是不敢偷奸耍滑四处晃悠趾高气扬什么的了,只是天天就知道哭,哭的眼睛日日跟个桃一样红肿,本来就之前在冷院里面待的眼睛有些不好用了,结果现在又天天哭日日哭,没几天的功夫就把自己的眼睛哭的模糊的看人都要重影了,怎么说都是止不住眼泪,就是哭自己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好容易看着熬出了头,可是却又一朝成了这样的结果。
肚子里还有个月份十分大了的孩子,要吧,以后可怎么过,让丹云灵自己带着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