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之为老赵的青年微微一哼,也不言语。薛蟠那里有这个胆子喊什么学长?人家身居高位者礼贤下士,是他们的礼貌,可若是下士的人不尊体统,被笑话还是其次,只怕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么都很难得到保全,薛蟠连忙道不敢,“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罪过。”
“我也不过是兴之所至,故此前来瞧一瞧,”义忠亲王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身前,笑的很是温和,“算起来还是我叨扰了才是,你来咸安宫许久,我忙着庶务,无暇来问候于你,实在是我的不是,我今日偶得一空,又闻你已经入宫,于是起了兴致,要来瞧瞧你,”义忠亲王笑道,“各领风骚数百年!这样的诗句,足见文龙贤弟这胸襟厉害了!”他环视众人,“咱们咸安宫多少年没有出这样的风流人物了?”
众人都点头,“老亲王说的极是。”
虽然被众人尊称为老亲王,但义忠亲王人还年轻的很,按照薛蟠的估计,今年不过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薛蟠又道不敢,义忠亲王和薛蟠携手一起进了他的屋子,四处打量了一下,不免微微皱眉,“文龙贤弟的居所未免也太简陋狭小了些,难不成,”他有些不悦,对着尾随而来的后勤官说道,“就让我们的大才子居住在这破地方吗?须知道咸安宫如此广阔,还找不出一处像样的地方来?”
后勤官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还是薛蟠解围,他时不时的要深夜悄悄溜出门去和安福海见面,那里能够安排在地段好,人来人往的地方?他住在这里已经颇为满意,薛蟠对着住行讲究不大,对着吃穿倒是很在意,他听到义忠亲王如此呵斥,连忙搭话:“我住在此地,已经极好,我不喜热闹,这里幽静的很,我很是喜欢,不是他们不尽心的缘故。”
义忠亲王这才霁然,对着那后勤官点头,“倒是我怪罪你了,实在是对不住。”
那后勤官连忙道不敢,又退了出去,薛蟠微微惊讶,这亲王居然会对着一个不入流的内务府后勤官道歉,虽然只是一句对不住……可见此人颇为和气。
几个人分主宾坐下,薛蟠一定要请义忠亲王上座,义忠亲王笑道,“都是自家同学,无需如此。”只是和薛蟠左昭右穆的分坐,臻儿和李马鹿连忙上了茶来,义忠亲王也不觉得这茶普通,和薛蟠谈笑风生,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儿,义忠亲王对着薛蟠似乎颇有好感,笑道:“文龙你还没入京的时候,我就有所耳闻你的事迹了,那避瘟丹和盐引改派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我从政事堂那里得到的公文仔仔细细的瞧了瞧,不仅要拍案称奇,端的是匠心独运,又利国利民,文龙贤弟不仅是诗书厉害,这经济之道,我瞧着也不比胡阁老昔日料理江南盐务的手段差。”
薛蟠忙道不敢,又说义忠亲王谬赞,“王爷说的极是,”坐在义忠亲王下首的一位青布衣裳青年笑道,他的衣着不算华贵,甚至说,在这满座珠光宝气的掩映下,穿着有些寒酸了,他对着坐在炕上的薛蟠和义忠亲王笑道,“只是我倒是有些不同见解,避瘟丹的事儿,自然不必多说,可这盐引改派的事儿,”他仔细的看了薛蟠几眼,似乎要把薛蟠看出一个端倪来,“到底是伤了两淮盐商的元气,说起来,国家的赋税多了,但只怕是两淮盐引的价码上去,老百姓又要吃不起盐了,这对着民生来说,可不能算是什么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