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那推官不敢当,摆着手说自己个可是不敢当薛蟠的老世伯,若是往日的时候,他还是比较喜欢结交这种豪门懂事有礼貌的后生人的,但今日听到这话,浸淫官场二十多年的官场老油条不可能不知道这后头透着一股子的古怪,这事儿躲不开是没办法了,可也没必要和薛蟠套太近的近乎,“您今个来这里,若是喝茶,倒也罢了,可这带了事儿来,”推官苦笑说道,“叫下官怎么办才好呢?”
“请大人务必要秉公执法,”薛蟠摇头晃脑,“我就怕这兵马司自己个胡闹,把我这抓住了,就要我的性命,故此要来此地请顺天府给我做主,要查一查这兵马司的渎职之罪!”
推官倒吸一口凉气,“大人这话的意思是?”
“他如此陷害忠良,欺负我脾气温和,又倒行逆施,诬告我为罪人,我无处求告,只能是到顺天府来求做主了,今个还只是我自己个进来,若是大人不理会我的控告,那么说不得,只好我再出门,敲一敲那鸣冤鼓了!”
推官连忙劝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鸣冤鼓一敲,可是大家伙都知道了,现在还没必要搞得如此公之于众沸沸扬扬,推官的意思,还是要低调着解决此事才好,眼看着这薛蟠虽然说话和气,可一点儿要听自己的意思息事宁人打道回府的意思也没有,可见也是心智坚决之辈,夜猫子进门,想要随随便便打发了,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了。
听到薛蟠自诩忠良,推官险些要笑出声来,你要是忠良就不会在西华门外开枪射伤那人,也不会适才还在大街上鞭打西城兵马司的裴知事,你若是脾气温和,只怕是没人脾气暴躁了。
何况薛蟠的身份,还是有些厉害的,别说他那舅舅如今正当红,就是他自己个,也是咸安宫官学生乙班之首,他麾下那些二世祖们,若是闹起来,只怕是不可开交,或者说,推官看了看翘着二郎腿煞有其事津津有味喝茶的薛蟠,他今日来,说不定就是要准备在这里闹事儿的,想到这里,推官忙是满脸堆笑,“既然是薛大人愿意来我顺天府,实在是顺天府要办好此事儿,大人若是不嫌弃,下官愿意做个中间人,帮衬着两边说和说和,大人你看如何啊?”
“自然是好的,”薛蟠满口答应下来,“在顺天府了,这里头的事儿就请大人做主,我是一概都听从的,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起码这面上还是让人过得去的,推官见到薛蟠态度尚可,倒是送了一口气,既然可以做个中间人,也不至于说是没办法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