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来,定睛一看,这道身影似曾相识。
纪兰清心里不免感到火大,怎么又是他?
这是个什么莫名其妙的人,行踪神出鬼没,每次出现就像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她如果是个胆子小的人不早得吓死了。
冷声问他:“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路过,道个谢。”他轻描淡写地说。
接着他起身走过来,单手一撑,轻松一跃就上了台。
等他走近后,纪兰清发现他额头上有一道血痕,蹙眉道:“你该不会又引什么人来了?”
他感觉到她的嫌弃和戒备,似乎有些不悦,语气冷下来:“你们这里应该常备医疗用品,借用一下。”
“不行,出剧场往左不到500米有一家社区医院,你到那儿去吧。”
“不用这么麻烦。”
只见他从裤兜摸出一张卡片,递到她面前:“你不放心的话,身份证押你这里。”
纪兰清瞄了一眼照片旁边的名字,白辰。
“谁知道这是真的假的。”纪兰清一点都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会随便泄漏真实信息给别人,更别说把私人证件交到陌生人手上。
“假不了。”说完手指一弹,卡片飞落到她身上,纪兰清只能接住。
“帮个小忙,不然我以后被追杀还往你们这儿跑,这倒真是藏身的好地方。”白辰漫不经心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放肆无礼,可偏偏散发出一种稳沉的威慑力,好像他想要做的事理所应当就该这样,倒显得纪兰清很小气似的。
纪兰清不免气结,有一种被人制住的感觉,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被动感。
深吸一口气,纪兰清让自己不要跟这人一般见识。
“帮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你以后不可以再躲到这儿来。”
“好。”白辰回答得干脆。
纪兰清忽然又不大放心,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领着他去往后台化妆间。
纪兰清找出医药箱,又给了白辰一个垃圾袋:“用过的废品扔这里面,等下自己带走。”
然后她退到一边,跟他保持了一个戒备的距离。
白辰想到她刚才脸上也是这样的神情,问:“你怕血?”
“我怕脏。”她淡淡地道。
白辰挑了一下眉,转过去对着镜子处理额头上的伤口,似乎不太习惯这个动作,用酒精棉球胡乱地抹拭,对自己十分粗暴。
纪兰清默默打量着他,那晚光线暗,一直没太看清楚他的样子,现在才发觉,原来他长得这么俊朗。
侧面鼻梁线条英挺,下巴的棱角坚毅如刀刻,眼睛深邃似海,那目光里的锐利,就算在阴暗里也看得人无处遁形。当他似笑非笑时,唇角会扬起优美的弧度,好像什么都看不上,什么都不在乎。而他不笑时,浑身上下散发的冷峻气息又给他的五官增添了凛冽的男人味。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非常出众。
长相好看的男性很常见,可拥有这样出众的男人气概的却凤毛麟角。
纪兰清下意识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身份证,他只有23岁,却有一种超出这个年龄的难以捉摸的深沉,似乎在这副不羁的外表之下,才是一座巨大冰山的原貌,可是又让人半分都看不出来。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纪兰清回想起那天晚上,虽然看上去他像在逃匿,可她并没察觉到他有一丝惧意,反而一切都志在必得的样子。
沉默了片刻,她还是忍不住问:“那天那些人还在找你吗?”
“没有。”
白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今天被我解决了。”
“你脸上的伤就是他们弄的?”
他冷哼一声,极其不屑:“那种货色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伤不了你,那你跑来剧场里躲什么?”
话一出口,纪兰清又觉得自己问多了,这事一看就不简单,她没必要也不应该知道。
“什么叫躲?调虎离山。”语气越发不屑了。
纪兰清没再问下去。她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街上打架斗殴看过很多,阴谋算计也见识过不少,但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绝非一般的街痞流氓,虽然跟他只是短暂的照面之交,也能感觉到他不同于常人的城府。
街痞流氓跟自己尚且陌路,更何况这个更为复杂的人,像白辰这种人,越是复杂越不容别人随意去探测。
很快白辰用酒精把血迹擦干净,收拾好医药箱。
他站起身,目光落到纪兰清面前的一本书上,他拿起来翻开,看到扉页上秀雅的字迹,念:“纪兰清,2011级建筑设计1班。”
念完,看了她一眼,确认一下。
随便翻了翻,问:“这是你的教材?你学这个?”
又问:“哪个学校?”
没有得到回答。
白辰不置可否地一笑,把书扔回去,接着两手撑在纪兰清坐的椅子扶手上,俯身看她。
“干什么?”纪兰清脸上并未出现小女生该有的羞怯,而是全然的警惕。忽然有陌生气息袭来,带着压迫的侵略感和审度意味,让她本能地感到不适,眼下无处可躲,只能往后缩,背脊紧紧贴着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