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见她今天格外舒朗,问:“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刚才被老师表扬了。”她骄傲地仰着脸,眼睛里落满细碎的光,霁月一般明净。
他笑了,背起手教训她:“我也是你老师,我也经常表扬你,怎么没见你这么开心过?”
纪兰清只笑不语,忽然想起:“对了,我要交作业给你。”
回身去收拾地上的东西,然后领着他回到化妆间。
纪兰清从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又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叠齐齐整整的打印稿,递给白辰:“我在你给的优化方案基础上,加入了我的想法。”
“这么认真?”白辰挑眉看她,他只是叫她在原稿件上做一些笔记就好,没想到她重新写了一份完整的方案。
纪兰清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他,抿了抿嘴说:“那天你借我穿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
白辰邪邪笑起来,话音里充满了怀疑:“纪兰清,你亲自给我洗衣服,我怎么不信?”
她将纸袋一把塞给他:“宿舍有洗衣机。”
他笑得意味深长:“洗什么?我又不嫌弃你。”
纪兰清脸止不住地有些微热,低着头把他直往门外推:“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嘭地一声把他关在外面。
几分钟后,她背着包走出来,锁上门。
白辰正在看她写的方案,赞赏道:“不错啊,纪兰清,不愧是建筑学院的优等生。”
她却板着一张脸,严厉地交待:“你回去快点看,看完了我们再好好修改,争取早一点把方案交上去,你可别拖我后腿。”
白辰长手一伸,胡乱地揉她头顶的头发:“反了你了,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嗯?”
纪兰清瞪他,把他的手打开,他又去揉,就这么一打一闹着走到通道口。
这是前台、后台和后台出口三条通道的交汇点,纪兰清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看了看。
“看什么?”白辰问。
她满脸的疑惑不解:“你每次到底是从哪儿进来的?”
“想知道?”
她点头,这是她最好奇的一件事情。
白辰双手抱在胸前,眼睛里有自得的笑意,说:“你请我看你的演出,我就告诉你。”
纪兰清瞥了他一眼:“不说就算了。”
绕过他,往出口走去,只听得他在身后懒洋洋出声:“啧,真小气。”
停车场几乎是空的,纪兰清环视一圈:“你车呢?”
白辰手里握着钥匙按了一下,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车灯闪了闪。
这是一辆奔驰越野,极少见的车型,通身黝黑漆亮,线条冷硬,四个霸气的大轮胎——男人味十足的一款车。
白辰替她打开副驾驶门,他一身黑色机车夹克,黑色牛仔裤,黑色板鞋,桀骜不羁地站在那里,跟这辆车的气场十分契合。
上车,纪兰清系上安全带,问:“你摩托车呢?”
他发动,驶出,手扶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答:“冬天了,骑摩托车会冷。”
“这样啊,”她说,“你之前把衣服借给我穿,是不是很冷?”
“我不冷,你会冷。”他说。
车里很静,将城市的声音都隔绝在外面,纪兰清转过去看向窗外无声的街景,她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单独呆在这么狭小的封闭的空间里过,曾经唯二两个关系最亲近的男性,她爸爸和褚弘秋,都没有过。
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清冽气息,可她此时此刻并不感到慌张、焦虑或别扭,只觉得整个世界宁静得让她想把所有繁复的思绪全都卸下来。
白辰这个人,似乎有一种特别的磁场,教她安定,不害怕。
是因为他自己什么都不怕吗?她想。
“我明天和后天有事,不能过来找你。”他说。
“好。”
“你大后天有课吗?”他问。
“下午没课,怎么?”
“大后天去接你。”
“做什么?”
白辰略微撇头,目光掠过她清湛澄莹的眼睛,勾唇笑了:“不是催我早点把方案弄完?过两天带你去做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