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白辰,纪兰清慢慢入睡了。
以前,她每天的作息都规划得精确严谨,除了晚上去剧场排练或演出,其余绝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读书了,唯恐有一丁点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事情上。此前的人生充满了紧迫感,好像少看一页书,就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可是跟白辰在一起以后,她发现自己也开始喜欢像现在这样消磨时间,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跟他呆在一起,心情都是愉快的。
那种紧迫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安宁。
待纪兰清醒过来,发现身上盖了一条薄毯,白辰抱着她,下巴轻轻贴着她的额头。
刚才做了一个短短的梦,梦到爸爸了,他坐在以前他们一家三口居住的小院子里晒太阳,是他最意气风发的那几年的样子。
纪兰清站在院门口,爸爸笑着说:“清清,来看我了?我最近听你妈妈说,你考上了研究生,现在还交了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真好,看到你过得好,爸爸特别高兴。”
然后他站起来,一边摇着扇子往屋里走,一边笑呵呵地说:“清清,快回去吧,平时多注意身体,要保重自己。”走到屋前停了脚步,又交代一句,“回去代我跟你妈妈问个好,叫她勿挂念,勿挂念。”
这个梦很清晰,醒来后,纪兰清心中百感交集。
“白辰。”
“嗯?”
她问:“你清明节会去给你爸爸妈妈扫墓吗?”
“会。”
“那,过两天清明节,我们一起去给我爸爸,还有你爸爸妈妈扫墓,好吗?”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好。”
……
高架桥上,万里无云,车里却弥漫着些许离愁。
陶冉冉今天的航班飞伦敦,纪兰清和褚弘秋乘她家专车一起去机场送她。
纪兰清拿过陶冉冉随身的背包,拉开拉链,塞进去一双手套:“我妈妈提前给你织的,这次加了更厚的绒,冬天应该够用了。”
看着手套上的蓝色小花,陶冉冉都快哭了,瘪着嘴:“阿姨织的手套最暖和了,你帮我跟阿姨说,要保重身体,下次我一回来就去看她。”
每年冬天纪疏都会给他们三人织手套,陶冉冉喜欢花的图案,在她的手套上,纪疏会专门绣两朵可爱的小花。这样的手套,陶冉冉已经攒了好多双了,戴旧了的也洗得干干净净收起来,舍不得扔掉。
很快到了机场,陶冉冉站在离境口与他们道别。
“你自己要学着细心一点,遇事则缓,别再这么冒冒失失。”褚弘秋对她很是不放心,免不了多叮嘱两句。
“嗯,知道了。”陶冉冉眼圈一下就红了,抱住他,凄凄切切道,“你也要学会交朋友,人缘不好很容易被打的,你打架又不太行。”
褚弘秋:“……”
她又抱住纪兰清:“我会安顿好所有的事情,你什么都别担心。”
接着交代司机:“一定要把他们两个送到家门口。”这才三步两回头地进去了。
准点登机,陶冉冉是商务舱的机票,先上了飞机,坐在座位上一直出神。
她是个排斥变化的人,喜欢的东西会一直吃,喜欢的电影会一遍遍看,这辈子只认准这两个朋友,就永远真心实意对他们。
外人眼中,只看到纪兰清和褚弘秋个性冷淡,只有她知道他们两个有多好。记得当年高考的时候,三人商量填报同一所大学,为了让她考出好成绩,他们两个每天尽心尽力给她补课,最后陶冉冉没有托关系,没有让家人操一点心,自己硬是考上了。得知她被录取的时候,他俩比她还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