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她在跟他抱歉，这让白辰更加闷沉难受，那支离破碎的话音，割得他的心生疼。从头到尾，他的小姑娘都是受害者，何错之有？她从来不需要对任何人抱歉。

“只要你没事，别的都不重要。”温厚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他沉声道，“别担心，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金色的光从车窗透进来，覆上白辰的眼睛，他正低头看她，睫毛的阴影被拉得好长，掩盖了所有情绪。

回到青木水榭，白辰抱着纪兰清直接上二楼，正要把她放在沙发上，她出声制止：“我身上很脏，我想去清洗干净。”

“好。”放她下来，白辰低声说，“我让唐小嬛给你送了干净的衣服过来，要下楼去拿，我离开一下马上就回来，好吗？”

“嗯。”纪兰清点点头。

看着她进了浴室，听到里面响起淋浴的水声，确认没有异样，白辰才离去。

浴室里的水声持续了很久很久，白辰没有打扰她，一直靠在浴室外面静静地等，直到水声结束，才唤她：“清清，开一下门，我拿衣服给你。”

一会儿，门开了一点，他递了个袋子进去。

袋子里有干净的内衣，一件齐膝长度的白色纯棉长裙，还有外穿的衣物，准备得很周到。

吹干头发，纪兰清换上长裙，终于感觉自己从里到外变得干净了。

她拿出袋子里的衣物，将换下来的脏衣服裹好放进去，打开门，白辰就守在门口。

纪兰清把袋子递给他：“能帮我扔了吗？”

很脏，不想再多看一眼。

白辰接过袋子直接下楼去扔掉，回来后，仔细地洗了两遍手，找出医药箱，给她腿上的几处伤口消毒。

桌上放着粥和小菜，也是唐小嬛送来的。

纪兰清其实一点都不觉得饿，却仍旧坐下来和他一起吃饭。终究吃不了多少，放下碗筷，问：“我能在这里呆一晚吗？”

白辰目光平静似水：“当然能。”就算她要回家，他也不放心。

吃过饭，纪兰清坐在沙发里，从小挎包里拿出手机，想给妈妈发个信息，这才看到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白辰打的。一时有些恍神，这个包一直背在身上，大概因为当时心里太害怕，手机一遍遍震动，竟完全没有察觉出来。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哑：“白辰，你一定很担心吧？”

他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拢在怀里，说：“我担心的不是联系不到你，而是你遇到危险，发生不好的事情。”手摸着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清清，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只要你安然无事，别的都没关系。”

纪兰清蜷起来，头枕在他的胸口，听那沉着有力的心跳声，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他的怀抱可以为她抵御一切纷扰，让她卸下所有坚强，躲进来，把满心的脆弱交给他。

他们就这样坐着，说了很多话，不知不觉，纪兰清睡着了。白辰把她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然后走去阳台，夜幕里，眼中的温柔已全然退尽，凝着冷光。

拿手机拨出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