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忽地勾唇一笑，伏低几分，更加逼近她，一字一顿道：“纪兰清，这是你欠我的。”

话音低沉，却挡不住横生的寒意。

忽然间，她沉默了，攥着文件袋的手指渐渐松开，无力地垂下。

纪兰清用力咬着唇，是的，是她欠他的。白辰是最不应该相欠的人，偏偏她欠他最多。而无奈之处在于，当年离开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要她还，现在回来了，即便有心偿还，一切都已不是那个意思了。

再抬眼，惆怅万千。

在白辰心里，她应该非常的可恨吧。

琉璃巷到了晚上，永远都这么安静，纪兰清觉得身心无力，什么精神也没有了。

想起四年前的夏末夜晚，也是在这样的灯光下，这样的寂静中，跟他说了分手。如今时境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文件袋扔在桌上，他冷着脸离开了。

门砰地一声关起来。

……

早上九点，蓝图设计部又开始忙碌起来，纪兰清准时坐到办公位上。

昨天一夜没睡好，什么都没想，可是还不如什么都想。心里空空荡荡，就像一把拼凑不起来的碎片，不知所谓。

面前摆着图纸，她埋头纠结的却是别的事，微信翻出来看了又看，跟白辰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四年前的八月。

她是真的有事要找他，但是现在好像很不适合通过私人方式联系他。并且也不知道白辰的微信还有没有在用，因为当年她去英国没多久，白辰的朋友圈就清空了，只剩下一条孤独的直线。

最后决定去他办公室碰碰运气。

电梯上到顶层，步入宽敞的走廊，左侧是秘书区，光是秘书就有好几个，足以见忙碌。

从这个方位，只能看到那间办公室的门半开着，看不到里面。

白辰如今旗下有那么多产业要管理，想必大忙人一个，实际上纪兰清也没抱多大希望他今天在公司。再说他的主业是人工智能，蓝图顶多只能算个小副业。

杨策倒是在位子上，纪兰清刚走向他，他就站起身来，恭敬道：“纪小姐，你好，白先生在办公室。”

她顿了顿，说：“那麻烦你请示一声。”

杨策连半秒钟的考虑都没有，答：“不用请示，你可以直接进去，白先生现在有空。”

虽然有些错愕，纪兰清还是道了谢，转身走去。

敲了敲门。

“嗯。”白辰没有抬头。

她走进去。

“关门。”他说。

她又回身去把门关上，这才走到他面前，安静等候。

合上文件，白辰抬起头来，标准的公事化口吻：“什么事？”

纪兰清开门见山：“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明，当初我答应过白启华，不会再跟白家任何人有交集，否则会面临严重的后果。”

他十分淡然：“第一，我不是白家人。第二，我可以保证白启华威胁不了你。”

“那好。”她把一个信封放在他桌上。

白辰打开，还是那张辞呈，冷冷地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