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褚弘秋准时来到实验室,诧异地看到文礼站在操作台前,面前什么也没有,他什么也没做,像在等谁。
“文医生。”
收起心底的异样,褚弘秋一如往常问候。
用消毒液洗净手,他把咖啡器具摆到桌上,烧水,过称,研磨,冲泡。还是那两只小瓷杯,各斟一半,其中一杯推到文礼面前。
咖啡刚入口就是莓果的微酸,厚度很扎实,中温区果味减弱之后,开始花香四溢,带着淡淡的茶气,在唇齿之间散发开来。
在褚弘秋手中,永远都有一流的咖啡豆,和一流的冲煮技术。
“你家有几口人?”文礼喝着咖啡,随口问。
褚弘秋定住了,有些不敢置信,望向对方清淡的眸子。
平时除工作和偶尔关于咖啡的交流以外,他们从不会为任何事沟通,即便同处一间实验室工作,有时一整天都说不到三句话。
这是文礼第一次跟他聊天,如果这种查户口的对话能算作闲聊的话。
抿了一口咖啡,褚弘秋如实回答:“我家三口人,我父母和我。”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工作。”
“不工作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手术。”
“昨天你朋友没事吧?”
“没事。”
“她是你喜欢的人吗?”
“不是。”
文礼点头:“嗯。”他没有问题了,放下杯子,话音平淡,“同事之间,需要增进一些了解。”然后转过身去,把干细胞的培养皿拿到显微镜下,毫无征兆地开始工作起来。
褚弘秋一头雾水,又不好多问,只得默默清洗了咖啡器具,擦干收起来。
琉璃巷。
“我到了,下来。”白辰简短几个字,挂了电话。
一会儿纪兰清出来了,简单的宝石蓝高腰针织衫和牛仔裤,两条长腿显露无余。白辰透过车窗,冷眼瞅着她,待她走近,他漠然转开了脸。
昨晚说好了,今天上午要去看那栋神秘的建筑。
其实纪兰清对此半信半疑,这世上的建筑,她虽然不是全都如数家珍,可但凡叫得出名字的,她也能说出个十之八九。如果要说某位大师不曾发表的作品,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再说,在南市,还有什么建筑是她不知道的。
越走越觉得眼熟,方向一转,车停在一道大门前,大门自动打开,然后就开始进入山路。
纪兰清忽然反应过来,惊呼道:“这是念卿山?”
她对这座山再熟悉不过了,之所以这么惊讶,正是因为不敢相信,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念卿山。
以前狭窄崎岖的山路,现在变成了宽阔又平坦的柏油路,一路环绕到山顶,行驶平稳,几乎感觉不出坡度来。
纪兰清放下车窗,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一切,嘴里一直忍不住自言自语。
“什么时候修的路?”
“还有山下那道大门,为什么突然有门了?”
“怎么草地也比以前绿了很多?”
“天呐,我都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