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墙角立灯发出淡黄的光。
书桌上摆着一个木盒,被灯光在光洁的桌面上投下了斜长的影子。
纪兰清从盒子里拿出玉镯,一遍遍轻抚。久违了,她不舍得放手,那熟悉的触感,冰洁又润泽,勾起了她好多好多回忆。
好一会儿,她收起镯子,走去阳台。
山下的那片星云,今晚格外温柔,夜空下,是千万个美满的家庭点亮的灯火。
当空一轮满月。
纪兰清抬头望去,明月寄相思,不知道在那个世界,爸爸妈妈过得怎么样?他们如果知道她拿回了那些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会很安慰吧?
听到些许响动,纪兰清扭头看向左边阳台,白辰走出来。
“你还不休息吗?”她难得主动跟他说话。
白辰没有回答,说:“聊聊?”
“行啊。”她爽朗答应。
然后白辰转身就回去了,再然后,纪兰清房间的门被打开,他直接走进来。
纪兰清百思不解,他怎么老是随便进别人房间?转念一想,算了,今天就别跟他计较了。
白辰一身舒适的居家服,额前几缕头发在风里随意扬起,懒散不羁。他背靠阳台,没说话,侧过头凝着她。
纪兰清微低着头,轻声道:“今天……”
“不许说。”白辰严声制止。
不许说谢谢。
他记得很清楚,认识纪兰清这么久,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谢谢”和“对不起”。很好,他做的任何事,都不需要她感激和抱歉,更不想听她讲出来,他和她之间永远不需要。
不说就不说吧,她也不是很讲得出口。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踏进那栋房子一步,”纪兰清喃喃道,“我收到传票,气极了,什么都没想就找上门去。”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暖意:“没关系,你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有事我给你兜着。”
说到这里,纪兰清不免懊恼:“为什么这些事情我做起来那么难,你就轻而易举?”
白辰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她接着说:“跟许家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一切都是有去无回。别的就不说了,这只玉镯对我而言意义重大,我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拿回来。”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那个时候还没有……”突然打住,她本想说,还没有跟你在一起。
回想起来,许家打玉镯的主意时,刚认识白辰没多久。那次也是差点对簿公堂,结果就在开庭前几天,证人临时表示拒绝出庭作证,许修为用计让妈妈签了赠予协议,撤了诉,这个官司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那次纪兰清心情很难过,还是白辰带她去看拳赛,带她骑着重机车在南北大桥上飞驰,是他将她从低落中拉出来……
转瞬的失神之后,思绪重新回到现实,纪兰清顿了顿,换了种说法:“我以为我自己能应付。”
白辰极为不屑地哼了一声,口气轻藐:“许家那帮人?你不适合。”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