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开车,往市中心的酒店驶去。
车流缓缓向前,周围出现了熟悉的街景,纪兰清倏地坐起身,按下车窗,望着不远处一栋熏得焦黑的废墟。
这是曾经的之境剧场。
多年来伫立在这里的高雅的艺术殿堂,如今成为一片断壁残垣,等着被拆除。
白辰见纪兰清情绪落寞,问:“怎么了?”
她眼巴巴地望着外面,视线没有离开过那栋破败的建筑,喃喃道:“剧场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就再建一个更好的。”他说。
剧场渐行渐远,纪兰清转回来,耷拉着头,呆呆地摆弄自己的手指,很久,轻声说:“新的剧场就算建得再高级再漂亮,也不会比以前的更好。有些事物,在有些人心中,是其余任何都无可取代的。”她抒了口气,摇摇头,“算了,你不会明白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明白。”白辰淡笑一下,“纪兰清,有些事不用钻牛角尖。一件事物之所以特殊,不过是因为与它有关的人很特殊,是人赋予了它不同的意义。剧场没有就没有了,只要人还在,你就不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纪兰清微怔,认真看了白辰一眼,将他的话在心中回转了一遍又一遍。
不论荏苒时光,白辰永远活得洒脱又无畏,如同游离在俗世之外的隐者,清醒地观望这浑浊世间的一切。
就在此刻,很想知道这些年他终是所失,还是所得。
纪兰清手肘撑着窗框,托着下巴,重新望向车窗外。夏日的风从发间穿过,她的眼眉温顺似水,轻声问:“你现在,有畏惧的事情吗?”
白辰手握方向盘,高深莫测地看过来,目光在落在她侧脸的瞬间变得柔和,答:“当然有。”
她不再出声,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无法再说话。
她不敢问,能让你感到畏惧的,是白启华吗?是白家吗?还是又有了别的更强大的势力?这些年,是否又出现了阻挡你脚步的人或事?不然,你何来的畏惧?
至始至终,她望着窗外,不敢回头去看他的神情。
七点之前到达了举办晚宴的五星级酒店,今晚名流众多,酒店外驻守了大批记者,大老远纪兰清就看到远处相机闪光灯在闪个不停。
她略微有些担忧:“这么多媒体,怎么办?”
在蓝图的总部工作时,这样的商务活动参加过一些,再加上这两年大小奖项领得不少,纪兰清已习惯了面对镜头和媒体。但是今天不一样,跟白辰这样备受瞩目的人从同一辆车里下来,媒体一定会捕风捉影,她可不想登上明天各个平台的头版头条。
白辰却满不在乎:“放心,没有我的首肯,任何媒体都不敢报道我的新闻。”
红毯上,给白辰开车门的是成岭,他已经提前等候在这里。白辰把车钥匙交给他,随即亲自走到副驾驶,为纪兰清打开车门,扶她下来。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执起了她的手,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向酒店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