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刘琦,在场所有人,就连宿将黄忠,无不大吃一惊。
所有人都知道,在如今形势下,刘表这么做,分明是意气用事,乃是自取灭亡。
先前他们数万兵马,都守不住一座江陵,此时加起来兵马不过万,还想强行杀上岸去,不是自寻死路么。
只是,刘表正处在气头上,谁都不敢劝说,生恐被刘表牵怒,就连蒯越和刘琦也不敢说话
。
唯有黄忠,忍无可忍,只得拱手道:“大王息怒,我军方失江陵,兵马损失几近,只凭眼下这点兵马,强行跟陶贼决战,只能是自寻死路,请大王三思,切莫意气用事。”
黄忠一席话,如同给刘表烧焦的脑袋上,泼了一瓢的冷水,令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难道,本王就坐视王后被陶贼所俘,由他肆意羞辱本王吗,你身为大楚之臣,主辱臣死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吗!”刘表却又瞪着黄忠喝道,怒气却已消了几分,对于黄忠的相劝,却依旧是愤怒不堪。
主辱臣死,他刘表被羞辱,黄忠不拼死为刘表的荣耀而战也就罢了,还敢苦劝,如何能不叫刘表恼火。
刘表的质问,令黄忠苍老的身躯一震,心中一阵的委屈,只好轻叹一声,不敢再说话。
不过,刘表喝斥过黄忠后,怒气也消了几分,反而冷静下来,没有再强行喝令向北岸进兵。
蒯越察言观色,看出刘表怒气已消,只是需要台阶下,方才拱手劝道:“大王,陶贼之仇咱们是一定要报的,王后也一定是要救的,只是眼下敌强我强,确实不能因怒而战,依越之计,眼下当先退往南岸,收拾败军,再从长计议。”
果然,蒯越一席话,很快将就将刘表满腔的怒火,统统都熄灭下去。
犹豫了许久,刘表才咬牙道:“罢了,就依你之计,大军先退往南岸油江口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才暗松了口气。
“陶贼,此仇此恨,本王早晚必叫你十倍偿还,这江陵城,还有襄阳,我早晚要夺回来!”刘表咬牙切齿,拳头打击着船壁,恨恨的发着重誓。
刘表牛吹的震天响,左右蒯越和黄忠等文武们,却皆神色黯然,无人慷慨响应。
江陵城,这座荆州第二大城市已失,陶商的铁蹄已直抵北岸,饮马长江,包括南郡在内,整个荆州的精华部分,都已被陶商所据。
现如今,他们大楚国,只余下了江夏一郡,还有荆南四郡,加上黄祖的江夏军,加起来兵马也不过两万多。
以这么点兵马,自保都不容易,还谈什么报仇雪恨,重夺江陵襄阳。
灰心丧气的气氛中,蒯越忽然眼前一亮,大声道:“诸位也不必灰心,陶贼之所以能攻下江陵,说到底只是他的步军厉害而已,前番樊城水战,也是我军轻敌,并非是陶贼的水军有多强大,如今他已被我们引至长江一线,这里,水战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我军虽少,但水军方面尚占有优势,未必就不能卷土重来。”
“异度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刘表的精神顿时振奋起来。
接着,蒯越又遥指东面,傲然笑道:“我们不光有水军万余,战船数百,今孙策已率吴国水军抵达江夏,合吴楚两国水军,只要能将陶贼诱下长江,我们就可以以一场大胜,一举扭转乾坤,而后大军趁势杀上北岸,何愁不能把陶贼赶出我大楚,重夺江陵襄阳,收复我失地。”
蓦然之间,刘表身形剧震,仿佛黑暗之,陡然看到了一丝希望,黯淡的前途,突然间明亮了起来
。
思绪飞转,权衡利弊,片刻,刘表的嘴角,终于扬起一抹杀机凛烈的冷笑。
……
北岸,江陵城。
陶商并没有急于对刘表展开追击,而是亲自坐镇江陵,安抚人心,休整将士。
陶商很清楚,他之所以能攻下江陵,关键就在于步军之强,以他目前水军实力,还一足以追下长江,覆灭刘表的残存力量。
次日,斥侯很快发回情报,声称刘表派长子刘琦,由湘水入荆南,前往长沙,从荆南四郡招兵买马。
刘表本人,则率领残存的七八千兵马,顺流逃往夏口,前去会合黄祖,与逆江而至的孙策大军会合。
江陵城,行宫。
“江陵一失,刘表只派了刘琦前往荆南,自己却去了夏口?”听到这个消息,众文武皆稍稍有些意外。
张良却一声冷笑,“荆南四郡乃贫瘠之地,刘表这老狗很清楚,他凭荆南四郡绝无翻盘可能,所以才退往江夏,想会联手孙策,夺取他的失地。”
荆南四郡乃武陵、长沙、零陵、桂阳四郡,此四郡位于长江以南,地广千里,纯论面积的话,足抵荆州一半。
只是此四郡地广人稀,大部分地域尚未开发,经济较为落后,四郡只有长沙郡实力稍强,其余三郡加起来经济实力都没有江陵和襄阳所在的南郡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