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令传下,一员亲兵便直奔吴懿营帐而去,孟获则在大堂外伏下刀斧手,只等一声令下,便将吴懿就地正法。
一切准备停当,孟获则手扶佩剑,一脸阴沉的坐在大堂上首,目光中透着丝丝阴冷杀机。
未有多久,吴懿步入了堂中,眼睛左右一扫,发现两翼林列蛮族刀斧手,个个都一脸的凶光盯着他。
再抬头看一眼上前,却见孟获也是脸色阴沉如铁,浑身散发着杀气。
吴懿顿时就觉察到,这气息似乎有些不对劲,猜想孟获召他前来,极有可能是跟陶商给他的那封亲笔书信有关。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把那书信撕了啊,这下就不好办了……”
吴懿心中暗觉不妙,却不敢有所表露,只轻吸了一口气,极力摆出从容的气势,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头领,这么晚了召我前来,莫非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吗?”
孟获瞪了他一眼,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我说吴懿,那陶贼是不是派人入城,给你送了一封信,可有此事?”
“果然如此……”吴懿眉头暗凝,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孟获既然已经问到,吴懿自然不敢再隐瞒,便坦然道:“大头领的消息真是灵通啊,没错,那陶贼是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
。”
“陶贼在信中都跟你说了什么?”孟获继续追问道。
吴懿不敢有半分迟疑,马上答道:“也没什么,无非是想劝我投降而已,他也不想想我吴懿乃是蜀王亲戚,怎么可能降他,真是笑话。”
为了配合自己的话,吴懿说着还冷笑一声,脸上流露出嘲讽之色。
吴懿的坦诚,反而令孟获疑心稍稍被打消,一时之间,倒不知该怎么问下去。
正冷场时,孟优却站了出来,阴阳怪气道:“我说吴将军,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谁又能知道,不如你先把那封书信拿出来吧,让我们看看陶贼在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吴懿脸色一变,眼中迸射出一丝为难之色,似乎有什么苦衷,无法说出来。
迟疑一下,吴懿没有把信拿出来,却反问道:“我都说了,那只不过是陶贼的一封劝降信而已,怎么,孟大头领难不成还信不过我吴懿,觉的我是在说谎不成?”
吴懿不屑于跟孟优对话,却将矛头指向了孟获。
孟获干咳了几声,琢磨着该怎么说才好,毕竟没有事实证明,吴懿是暗通陶商的,眼下还要靠吴懿那几千蜀军帮着守城,这个时候就彻底跟吴懿翻脸,把关系闹僵了,似乎也不太妥当。
就在孟获一时语塞之时,孟优却又抢着道:“你们这些汉人最是反复无常,先前不就有那个孟达,一会降魏,一会又归蜀的,我大哥怎么可能对你们完全放心,为了证明你的忠诚,只有亲眼看看陶商给你的那封信里,到底说了些什么才行。”
孟优果然是嘴皮子胜于孟获,几句话间,便将吴懿说到无言反驳。
没办法,谁让他们蜀将先有高沛,后又有孟达,反复无常,劣迹斑斑呢。
见到吴懿无言以应,孟获这才干咳一声,说道:“本头领也只是想看看陶贼那封信说什么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拿出来吧。”
“咳咳——”吴懿又是一阵干咳,脸色颇是为难,拖延了好一会,才将手一摊,无奈道:“大头领若是早点要看,还能看,现在想看,已经看不了了。
“你什么意思?”孟获眉头一凝。
吴懿轻叹了口气,苦笑道:“因为我一怒之下,已把那封信给撕碎扔了。”
“什么!?”孟获脸色一变,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沉声道:“你为什么要把陶贼给你的信撕掉,难道信里所写的内容,根本不是什么劝降,而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你才怕被本头领看到不成?”
孟获这话一出口,等于是挑明了自己对吴懿的怀疑,怀疑他暗中勾结陶商,意图投降。
没办法,谁叫吴懿好端端的非要撕了那封信呢,如果你是坦坦荡荡的,为什么要撕掉,分明是欲盖弥彰。
此时的吴懿,面对孟获的质问,却是心中暗暗叫苦。
其实陶商那封信,压根就不是什么劝降书,而是一封感谢信,一道封爵拜将的承诺书。
在那道书信中,陶商把前番识破孟获诱敌之计,大破蛮军的功劳,以及这一次看破战象军团软肋的功劳,统统都加在了吴懿身上,对吴懿大加赞赏,并承诺只要吴懿再偷开城门,助他拿下江阳城,陶商必会重赏,直接封吴懿为县侯,官封平西将军
。
吴懿看到陶商这封“莫须有”的感谢信,片刻的茫然之后,旋即就意识到,这是陶商的离间之计,这封书信要是落在孟获手里,被孟获看到了,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要洗不清。
于是吴懿一时慌张之下,也没多想,就把那封书毁掉,以免落在孟获手里。
他却万没有想到,他毁掉书信的举动,正在陶商的意料之中,而孟获前来索看书信,也在陶商的布局之中。
“大头领你多心了,我只是怒于陶商竟妄图招降于我,一时激愤之下,才将书信撕掉而已,并非你想的那样。”吴懿不敢说出信中内容,只能编了这么一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