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城以西,六十里。
蜀军大营。
王帐内,勾践正踱步于帐中,目光时不时向地图上瞟向一眼,眉宇间难抑焦虑不安。
踱步许久,勾践又坐回了王座,将案几上一杯酒一饮而尽,杯子重新放回案几上时,发出了一声无奈的轻叹。
勾践确实很无奈,准确来说,还很郁闷。
他原本还指着孟获那五万蛮军,能够击退强大的魏军,再不济,也要守住江阳,拖到陶商粮草不济,被迫退回魏国去。
那个时候,魏兵既退,蛮军也实力被消耗削弱,他就可以轻易的玩死孟获,抱得祝融这个美人归,彻底解决南蛮的隐患,实乃一举数得的好事。
可惜,法正给勾践设计出来的美好前景,却在几天前泡汤了。
勾践实在是没有想到,陶商能强大到那般地步,接连大破蜀军,甚至连强大的战象军团也被他击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杀到孟获损兵折将,只余下了一万多兵马,龟缩于江阳,不得不派李恢前来向他求救。
勾践彻底的被震惊了,无奈之下,只能立刻改变坐山观虎斗的计划,即刻由武阳城起兵南下,前去江阳援救孟获。
勾践没有选择,江阳城一旦失陷,十几万魏国大军就要彻底的进入到蜀中平原,兵锋直逼武阳这座成都南面最后一道屏障。
而武阳城又座落于平原地带,几乎无险可恃,单凭他手头这三万多的兵马,如何能敌得过十几万魏军的狂攻。
所以,勾践无论如何也要去救孟获,只有在江阳,他才有里应外合,逼退陶商的希望。
一路疾行,再向东南六十里,便是江阳城了。
“大王且放宽心吧,孟获好歹还有一万兵马,再加上吴懿的三千兵马,坚持到我们赶到,还是应该不成问题的。”法正看出了勾践的焦虑,便出言宽慰道。
“希望如此吧……”勾践这才松了口气,紧紧握住手中酒杯,恨恨道:“陶商,这一次本王亲自出马,绝不会让你拿下江阳,绝不会!”
“报——”斥侯急促的叫声,打断了勾践的神思。
所有人的神经,立时都紧绷了起不,不安的看向气喘吁吁而入的斥侯。
那斥侯匆匆而入,一脸的凝重,拱手颤声叫道:“大王,江阳急报,陶商已于昨日攻破江阳城,孟获被俘,吴懿降魏,江阳守军全军覆没!”
轰隆隆!
一道惊雷,无情的轰入了大帐之中,瞬间,蜀国君臣尽皆石化。
勾践惊到脸形扭曲,法正惊到目瞪口呆,张任、黄权、李严等众蜀国文武,也无不愕然变色。
每一个蜀人的脸上,从王到士卒,脸上都写着“惊怖”二字。
死一般的沉寂。
然后,整个王帐便如炸开了锅一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哗之中。
“怎么会这样,江阳城怎么可能失陷的这么快!?”勾践第一个惊醒过来,从王座上一跃而起,一把夺过了斥侯手中的战报。
战报之上,吴懿如何暗通魏国,打开东门,放魏军大举入城,孟获如何出逃被俘的经过,白纸黑字,写的再清楚不过。
事实虽然残酷,但那就是事实,容不得勾践的不相信。
手中帛书情报脱手而落,勾践一脸的失神错愕,摇摇晃晃倒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王座之上。
法正这时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起身上前,颤巍巍的将那道情报捡起,细细看了数遍,方始接受了这残酷的事实。
“没想到啊,这陶商强到这等地步,我们都小看了他,都小看了他啊……”法正连连摇头叹息。
这时,勾践猛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喝问道:“祝融呢,那祝融可逃了出来?”
斥侯忙道:“情报上写了,祝融也被那陶商给活捉了。”
勾践身形又是一震,再次跳了起来,将情报重新夺回,细细再看,方才发现自己看漏了几行,原来被俘的不仅是孟获,连祝融这南中第一美人,第一武者,竟也被陶商所俘。
刹那间,勾践心头是一阵的绞痛,一股羞愤之心,狂涌上头。
那可是南中第一美人,是他勾践看中的女人,是他钦定的后妃,却被陶商这个死敌所俘。
恐怕此时此刻,祝融已然被陶商给玷污,臣服于陶商的胯下……
“可恨,陶贼,你竟连本王的女人也——”勾践咬牙切齿,牙缝中都要咬血丝来,眼睛充血,眼珠子几乎就要迸炸出来。
江阳城失陷,成都平原的门户大开也就罢了,连自己看中喜欢的女人,竟然也为陶商所俘,又失土地又失女人,勾践不气到肺要炸掉,气到要吐血才怪。
王帐之中,一片唏嘘黯然,惊恐惶然的情绪,如瘟疫般在蜀国君臣之中,疯狂的传染。
一片沉默之中,法正深吸一口报,默默道:“江阳已破,魏国侵略军将势不可挡,直入成都平原,为今之计,我们也只有全力固守武阳,若是武阳再不保,成都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