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敬杀出!
陈庆之杀出!
徐晃杀出!
大魏的精英猛将们,再无任何保留,悉数杀奔而出。
一万轻骑将士轰然裂阵,挟着天崩地裂的巨响,滚滚如洪流一般,迎着敌军狂辗而去。
戈壁滩的边缘,广旷的原野上,漫空的黄沙之下,两股汹涌的潮水,奔腾滚滚,向着对方辗杀而上。
几秒钟后,两股洪流轰然相撞。
惨叫声,马嘶声,断折声,各种惨烈的声响骤然响起,顷刻间盖过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
撞击一线,一道道鲜血飞溅在起,在天空中汇聚成了涛天血浪,瞬间把半边战场的天空都染成了赤红。
成片成片的士卒被战马撞成了粉碎,成片成片的骑兵,又被步卒连人带马扎倒于地,原野顷刻间被遍地伏尸所覆盖,染成了一片修罗血沼。
疯狂的杀戮开始。
敌我双方的士卒,在方圆数里的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哪怕被砍断了双手,咬也要将对方咬死。
没有人敢退缩,无论敌我士卒,他们谁都知道自己已没有退路,只有杀光对方,自己才有生的希望。
厮杀在继续,很快就达到了白热。
战场西东相隔数百步,“秦”字和“魏”字两面大旗,依旧在风中相隔对峙。
无论是陶商还在曹操,在此凶险万分的决胜一战中,都有所保留,并没有冲锋陷阵,亲上战场。
招展的大旗下,望着那战场的形势,陶商英武的脸上,自信之色却越来越强烈,他隐隐已看出了胜利的天平,正在向他的大魏这边顷斜。
而几百步之外,那面“秦”字大旗下,曹操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脸上的阴云也愈发沉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天命,当真不在我曹操身上么……”喃喃自语的曹操,他的自信心,正在寸寸瓦解消散。
原本在他的设想中,魏军虽然以骑兵为主,冲击力占有优势,但却体力已竭,发挥不出多少战斗力。
而他这边,虽然少了马超三千兵马,兵力数量依旧略占优势,而且皆是体力充沛之士,还有五千余骑,相较于魏军,仍占有巨大的优势。
正常情况下,两军对冲,不出一刻钟的时刻,虚弱疲惫的魏军,就该被冲垮才对。
他却万没有想到,原本疲惫的魏军,竟在交手前的一瞬间,士气体力突然间爆涨,简直如神迹一般,在体力士气上压倒了己军。
两军鏖战一个时辰,魏军的斗志是有增无减,己军的斗志却越来越低落,渐渐已现出了败溃的迹象。
终于,秦军支撑不住了。
左翼曹真所部,最先败溃,斗志瓦解的残存的秦卒们,丢盔弃甲,望风而逃。
紧接着,右翼也跟着崩溃,失去斗志的敌卒们,丢下了战旗,丢下了兵器,只顾埋头而逃。
两翼崩溃,中间夏侯渊和姜维所部,也没能支撑过多久,也开始了败退。
放眼望去,整片战场的秦军,如溃巢的蝼蚁般,四面八方的逃亡,根本无视将军们的镇压喝斥。
秦军,全线溃退。
“败了,这最后一战,朕竟然又败了!难道,当真要天亡我大秦,天要亡我曹操不成!?”
曹操是仰天悲啸,两行老泪从眼眶中溢出,滚落惨白的脸庞。
成百上千的秦军士卒,从他的身边逃过,无视他这大秦天子的生死,只顾自己逃亡。
在这些败兵眼中,秦国已完,所谓天子也不再重要,唯有保住自己的性命,方才是他们现在心中唯一的念想。
曹操就立马于败兵流中,黯然神伤,失魂落魄,仿佛心已死,坐等着刀斧加身,人头落地那一刻。
“陛下,敌军战力太强,我们顶不住了,速速撤吧。”撤逃回来的曹真叫道。
“撤?”曹操哭笑一声,自嘲似的叹道:“最后的兵马已经覆灭,你还能让朕逃到哪里,难道逃到敦煌那座孤城,等着被陶贼包围,被他破城而入,羞辱朕吗?”
曹真神色一动,他知道,曹操已经丧失了信心,打算在这乱军之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陛下啊……”一旁的法正想要劝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苦叹着无力摇头。
毕竟,这里已经是帝国的最后边境,他们已无路可退,就连法正也接近于绝望,再无什么回天之策。
“无论怎样,我也不会让陛下死在这里!”曹真却是狠狠一咬,冲着典韦喝道:“典韦,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把陛下强行带走。”
典韦迟疑了一下,拱手道:“陛下,韦生平从未违背过陛下的旨意,这一次,恕韦抗旨了,子丹将军说的对,韦绝不能让陛下死在这里。”
说罢,典韦便抓起曹操的马缰绳,强行拉着他向西逃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再做无论的挣扎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让朕像一个战士,死在战场上……”曹操虽然没有挣扎,却用自嘲的口吻,苦笑苦叹,好似突然间看破了红尘一般。
曹真却什么也不管,只跟典韦带着百余武卫骑,强行护送着曹操一路西退。
战场上,姜维夏侯渊等秦将,纷纷溃退,残存的秦军,被大魏铁骑一路辗杀,杀到鬼哭狼嚎。
“给我站住,谁敢后退,立斩不饶!”乱军中,小将曹休尚在愤怒的大叫,挥动着大枪,斩杀着不听号令的溃卒。
杀戮已无法压制军心,成片成片的败卒,无视他的威胁,依旧从他的屠刀旁败逃而过。
曹休环扫着这败溃之势,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悲凉,悲愤的叫道:“苍天啊,我曹氏一族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们,为什么啊!?”
就在曹休怒问苍天时,正前方处,徐晃已纵马杀至,手中战斧指向曹休,大喝道:“曹休,大势已去,秦国已经覆灭,你还不下马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