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上好的马奶酒果然已准备,烤到油滋滋的羊肉,也刚刚切好,满帐飘着肉香。
冒顿刚刚坐下来,耶律阿保机一拍手,七八名婀娜的契丹部美人,便飘进了帐中,开始在胡琴的伴奏下,翩翩起舞。
“跳的好,跳的好啊!”冒顿兴致越发的好,啃着羊肉,喝着美酒,色迷迷的欣赏着美人起舞,完全沉浸在了愉悦气氛当中,忘了兵败而归的烦闷。
耶律阿保机则陪坐在下边,不断的陪笑敬酒,不停的恭维着冒顿,极尽的奉承周到。
冒顿在他热情周到的召唤下,在那一句句的奉承恭维声中,隐隐已有几分飘飘欲仙,不知不觉中便喝到醉了七八分,已经开始对那些美人指指点点,准备今天晚上就在契丹营中潇洒快活了。
不觉已喝了有大半个时辰,这时,耶律休哥不动声色的走了进来,对着耶律阿保机附耳低语了一番。
耶律阿保机的嘴角,跟着就掠起了一丝冷绝的诡笑。
“休哥,你怎么才来,快陪本单女好好喝几杯。”半醉的冒顿,这才注意到了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却站在那里,不理会他的好意,冰冷的目光中,透着几分讽意,全然已没有了先前的恭敬。
啪啪!
耶律阿保机也收起了脸上的陪笑,抬手拍了拍手。
那些起舞的美人们,立时会意,匆忙识趣的退了下去,胡琴声也应声而止,大帐中立时一片安静。
“阿保机,你怎么回事,本单于听的好好的,你干嘛停了啊,快把她们召回来。”冒顿还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嘴里含含糊糊的嚷嚷道。
耶律阿保机冷冷道:“我十万鲜卑健儿被你带走,却只有一半回来,死了那么多人,你还好意思在这里享乐吃酒么,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此言一出,冒顿骇然变色,惊到目瞪口呆。
他显然是没料到,这个耶律阿保机,前一秒钟还对自己百般奉承,一转眼间,态度竟然大变,竟敢公然斥责起了自己。
惊骇过后,冒顿勃然大怒,拍案怒骂道:“阿保机,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我当然知道。”耶律阿保机无视他的愤怒,冷冷道:“我在跟我们大鲜卑的罪人说话。”
“耶律阿保机,你你你”冒顿气到眼珠子都快炸出来,大喝一声:“来人啊,把耶律阿保机这个冒犯本单于的狗东西,给本单于拿下!”
号令传下,大帐之外,却没有动静,并没有冒顿想象中的亲兵们冲进来。
冒顿一怔,又大叫道:“来人啊,来人!”
依旧是无人响应。
冒顿这时候就有些慌了,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眼中涌起了惊悚之色。
耶律阿保机却冷笑着,抬起手轻轻拍了一拍。
掌声方落,帐帘就被掀了起来,一众全副武装的鲜卑兵,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冒顿就看到这些士兵们,一手提着柄血淋淋的弯刀,另一手则各提着颗血淋淋的头颅。
冒顿身形剧烈一震,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认出,那些士兵并不是他的亲兵,却皆是契丹部的战士,而他们手中所提的头颅,才是自己亲兵的头颅。
看到这副血腥场面,冒顿蓦然间惊醒,意识到自己中了耶律阿保机的诡计。
这个家伙装出一副恭敬效忠的样子,根本就是为了麻痹于他,好将他毫无警惕的诱入契丹营中,落入了那家伙设好的圈套之中。
显然,耶律阿保机的目的,是要发动一场兵变!
蓦然省悟的冒顿,惊怒万分,大叫道:“好你个阿保机,你好大的胆子,你想造反不成!”
“没错,我就是要造反,我还要夺你的大单于之位!”耶律阿保机杀气凛冷的回答,同时向着耶律休哥使了个眼色。
耶律休哥弯刀出鞘,一脸杀气的向着冒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