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杨秀清的语气变的更加凝重起来,“可若我军一旦退回交州,等于是断了将士们用命的念想盼头,到时候士气必跌落谷底,人心都散了,别说是将来北取天下,只怕保全交州都会成问题。所以,臣以为我们万不能言爱,对我天国来说,我们只能进,不能退!”
一句“只能进,不能退”,听的洪秀全是全身陡然一颤,先前被司马徽说动的那点撤兵之心,顷刻间烟销云散。
洪秀全自己也清楚,什么太平道教义,什么黄天下凡,什么男女别营手段,都不是他煽动太军天国的子民,对他忠心耿耿,为他决死卖命,奋勇而战的最主要原因。
那些太平圣兵们,真正疯狂到不怕死的信念,根本就是自己向他们所许下的,打下江山之后,尽享天国之乐的诺言。
而所谓天国之乐,说白了,就是荣华富贵而已。
而一旦退回交州,就等于放弃了打江山,那些许下的承诺,也等于成了画饼,这些太平圣兵们即使依旧忠于天国,忠于他这个天王,也将失去了原先的狂热。
没有了狂热不怕死的信念,所谓太平军百万之师,不过是一群放下锄头,拿起刀枪的农夫而已,怎么抵得过大魏国的百战精锐之师。
思绪费转,瞬息间,洪秀全就权衡出了利弊
啪!
洪秀全猛一拍案几,愤然道:“朕乃黄天下凡,为的就是诛灭陶妖,解救天下生灵,陶妖未灭,朕岂能退兵!”
“可是,陛下……”司马徽还想劝。
洪秀全却傲然道:“魏妖虽然强大,但我天国圣兵,个个都是不惧生死的勇士,无不以一当百,还有朕这个黄天护佑,朕何惧那陶妖,朕就是要在这临湘,跟那陶妖决一死战!”
“天王万岁,天国必胜”韦昌辉反应极快,第一个站了出来,振臂大呼。
左右杨秀清,石达开等诸位,也只能跟着应响大呼,其余张南,霍峻等荆州的归顺将领们,也只好跟着挥拳响应。
圣帐中,一时间是群情激愤,狂热的必胜信念,再度如火山般喷发而起。
望着这满帐狂热的君臣,司马徽也无话可说,只能暗自摇头,默默的退了下去。
……
三天之后。
湘水东岸的那场大胜之后,陶商趁着大胜的士气,率领十万大军长驱南下,逼近了临湘城北十五里。
此时的洪秀全已定下了南围临湘,北拒陶商的战略,自己率十万大军,继续围困临湘城的同时,则命杨秀清,韦昌辉,张南,邢道荣等诸王诸将,率领十万太平军,于临湘围营之北再设营,连营七八里,阻挡陶商所率的援军南下。
时年秋末之时,陶商在临湘以北,湘水东岸一线,与洪秀全形成了对峙之势。
魏军大营,皇帐。
“臣剿匪不利,未能平定洪贼,还使洪贼坐大,率军攻入了荆州,请陛下治罪。”周亚夫跪倒在了帐前,一脸惭愧的向陶商请罪。
当日周亚夫中了太平天国声东击西之计,把三万荆州军团力驻扎于西面的零陵郡,却被洪秀全从东面的桂阳郡一举攻入荆南。
周亚夫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无法守住桂阳,就连临湘也被围困,只能一面节节抵抗,一面派人向邺京求救。
今陶商大军赶到,周亚夫也匆匆从西岸过河,前来皇帐中请罪。
“洪贼麾下不乏谋臣武将,还有从荆州逃过去的那些逆贼做内应,仗打成这样也怪不得你,你起来吧。”陶商拂手宽慰道。
周亚夫虽为一代名帅,彭越和英布之流,也皆为名将,但毕竟兵少,整体实力要弱于太平天国很多。
况且,当前日一战,陶商目睹了太平天国那狂热的战斗力之后,更加意识到周亚夫绝非敌人对手。
周亚夫松了一口气,方才谢恩而起,问道:“陛下今率大军来援,不知陛下是打算速破太平贼,还是要打一场持久战。”
“那得看临湘城能守多久了?”陶商眼中忽然掠起几分奇色,“朕倒是很想知道,眼下的临湘城到底是谁在主持大局,竟能坚守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