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有些表态,意思已经很明显,他离归降只差一步之遥。
“叔父,你既然已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那还在等什么,归降大魏天子吧,他才是真命之主,才是结束这乱世的真正救世主啊。”关银屏再一次劝说道。
张飞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陶商,不再有敌意,不再有愤怒,只余下了发自于内心的敬意。
“陶商,我张飞承认我错了,这么多年来,你已经用你的百战百胜,证明了你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主,败在你的手下,我张飞无怨无悔,我认了,只是……”
话锋一转,张飞黑脸上再度扬起傲色,却毅然道:“我张飞堂堂七尺男儿,被刘备蒙蔽半生,已经是奇耻大辱,如今若再做一个贪生怕死的降臣,岂非叫天下人耻笑,你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吧!”
此言一出,赵云和关家姐妹大吃一惊。
陶商也是神色一变,他原以为张飞已然觉悟,投降自己已是水到渠成,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绕了半天,他依旧要慷慨求生。
“叔父,你怎么还发”
“你不必再劝!”张飞打断了关银屏,一脸决然道:“我今日求死,并非是要为了刘备尽死节,也并非是不服大魏天子,我只是要维护我张飞身为一名武将的尊严。”
关银屏无言以对。
陶商却眉头一凝,淡淡道:“张飞,朕明白你的心思,不就是想以一死,来保住自己所谓的尊严吗,可你就忍心抛下自己的女儿,让她无亲无故,孤苦无依的活在这个世上吗?”
提到张出尘,张飞脸色骤然一变,以一种吃惊的目光看向陶商,那慷慨赴死的决毅,顷刻间也瓦解了大半。
“红拂她……她还活着?”张飞声音激动颤抖,似乎不敢相信。
陶商也不回答,只向左右一拂手,示意将偏殿之门打开。
旨意传下,殿门虚掩的大门,轰然大开,那一袭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张飞的眼帘。
是张出尘,是红拂,正是他的女儿!
“红拂,你当真……当真还活着?”张飞激动的眼眶中涌起了热泪,那惊喜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先前蓟城南门被轰破,张飞来不及回皇宫,只派人飞马前往宫中,通知红拂出城,往北门会合。
只是直到张飞被活捉之时,他也没见到过红拂的影子,但悲伤的以为,形势突变的太快,红拂根本来不及逃出城,只怕已死在了乱军之中。
他却万没有想到,红拂不但还活着,而且还就站在偏殿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父帅!”红拂几步奔入了大殿,拜倒在了张飞跟眸,明眸中也盈满了泪珠。
“红拂,你怎么会……会在这里?”张飞从激动中稍稍平伏,看看完好无恙的女儿,又看看龙座上的陶商,一时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红拂回过头来,感激的目光望了陶商一眼,哽咽道:“女儿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是被天子所救。”
张飞身形又是一震,惊愕茫然的目光看向陶商,显然想不通,他张家跟陶商明明是敌人,陶商又怎么可以救陶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飞愕然不解。
红拂遂是含着眼泪,便将自己如何来不及逃出宫中,又如何被那些兽性大发的己军溃兵们堵在宫女房中,险些就要被那些畜牲欺辱,却在关键时刻被陶商率军赶来,将她和那些无辜的宫女救下。
张飞恍然大悟,震撼的目光颤巍巍的看向了陶商,眼神之中,不禁已涌起了几分感激之色。
“父帅,你虽然被刘备蒙骗了半生,为他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时,但现在即已觉悟,归顺于大魏,归顺于天子,还能弥补自己的过错,还不晚啊。”红拂苦苦的劝说道。
“红拂,为父我……我……”张飞言语颤抖,犹豫不决。
“父帅,难道你就忍心丢下红拂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活在这个世上吗,红拂可只剩下了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啊!”红拂最后跪在了张飞面前,已是泣不成声。
张飞身形陡然一震,看着跪伏于地,泣不成声的女儿,眼中不禁涌起了深深的父亲的慈爱。
犹豫许久,沉吟许久,张飞仰天长叹一声,重新低下头时,眼眸中已燃起某种决然。
他已经出了决定。
深吸过一口气,张飞双膝一屈,向着陶商缓缓跪下,默默道:“降臣张飞愿归降陛下,为大魏赴汤蹈火,再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