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夫人年迈之人精神短少,加上起得有些早,故而吃过早饭之后困倦上来,就歪在睡榻上盹着了。
卫宜宁悄悄对如意说道:“如意姐姐,我先回去了,祖母要是醒来找我,再派人去叫我。”
如意笑着说:“老太太这会儿睡着了,午时只怕是不睡了,这么一颠倒,少不得要嚷骨头酸痛。前儿还说五姑娘推拿得好,今天多半还得你来给按按。”
“这个好说,祖母若不格外叫我,我后晌便过来。”卫宜宁说着去了。
卫宜宛发了一路牢骚,气的连早饭也没吃,回自己的房里继续生气去了。
她本来就比其他几个人任性,以前朱太夫人对她们一贯冷淡,卫宜宛也早就习惯了。
可凡事就怕比较,如今她见朱太夫人格外偏疼卫宜宁,总觉得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去。
包氏一早吃过了饭,又处理了几件家事,才得空来到卫宜宛的房里。
只见一只五屉识纹描金的妆奁盒躺在地上,首饰、花粉洒的到处都是,还有几块茶盏碎片,几个丫鬟吓得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知女莫若母,包氏当然清楚自己这个小女儿秉性乖张脾气刁钻,因此也不责问这些丫鬟,挥挥手让她们都下去了。
卫宜宛坐在牡丹花绣墩上,气犹未平。尖尖的下颏还挂着几滴泪珠,显然是哭过了。
“你又是闹什么?还有哪些不知足的?”包氏走上去给她擦眼泪,话说的虽然硬,手上的动作却轻柔。
“娘,你不知道!那个卫宜宁实在是太嚣张了!”卫宜宛的眼泪又不花钱似的淌了下来:“她算什么爱物儿!不过是一条会摇尾巴的哈巴狗!”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小心让别人听了去!”包氏撂下脸来,狠着心训斥女儿:“再过些天你小姑姑他们全家就要进京了,你千万把你这脾气收一收,别叫人说你小家子气。”
“小姑姑他们来了又怎样?”卫宜宛气哼哼的说:“难不成人人都要宠着她吗?!”
“你就是糊涂!我叫你收敛些性子是为了你好,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包氏不省心的皱着眉头说:“你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虽说女子都是到了及笄的年份才开始谈婚论嫁,可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性情端庄才是第一位的。”
包氏现在顾不上理会这些小孩子们互相搬的闲话,她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考虑。
她自己所生的三个孩子,在婚姻大事上最让她忧心的就是小女儿。
卫宜宓小时曾经订过一门娃娃亲,后来随着卫宗镛袭了爵位,包氏便觉得那家和自己家门不当户不对,几年前就软硬兼施的退了亲。
虽然说卫宜宓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但包氏却不怎么担心她的婚事,重点只在于要选一门高贵到人人羡慕的婚事。这个包氏心中已经有了几个人选,只是还没有最后敲定。
卫宜宛就不同了,她身体孱弱,外貌上也不尽如人意,包氏又不想自己的女儿下嫁,所以小女儿的婚事才是最让她挠头的。
恰好此时听说邵天资一家即将回京,包氏便打起了邵家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