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了柱东王燕家和擎西王韦家。
燕家人丁兴旺,且多俊秀子弟,是最昌盛的。
韦家至今已是四代单传,老王爷去世已经三年,老王妃体弱多病,小王爷今年才六七岁,上头有七个姐姐。
韦家的七个女儿都没有婚配,大女儿韦兰佩已经二十一岁了,是如今王府的当家人。
“虽说弟弟年幼,可韦大小姐青春蹉跎也算不得上策。”卫宜宁不解的问道:“难道老王妃就任由她这样吗?”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朱太夫人叹了口气说道:“那韦家的小王爷长到这么大,不哭不笑,也没人听他说过几句话。人人都说这是个傻子,能不能长大还未可知。可他又是根独苗,要是他没了,这擎西王府可不是步了田家的后尘吗?听说这大小姐和小王爷最亲,所谓长姐如母,想来她一定是割舍不下的。”
卫宜宁知道朱太夫人所说的田家就是四王之中的抚南王,他家就是因为无后所以才被除爵的。
朱太夫人虽然没有细说,但卫宜宁也清楚韦家的大小姐不肯嫁人,一来是顾念孀母弱弟,以及那几位妹妹。二来也是因为她的婚姻其实很尴尬。
她出身高贵,不可能嫁到太平常的人家去。而门户相当的人家又会考虑到她家的爵位难以长久,京城中的显贵人家,在婚姻上打的算盘最精刮。
像韦家的几个女儿,在某些人的眼中就成了鸡肋——倾慕彼之容貌却又恶其家世将颓。
至于卫玉珰(老公爷卫逊的原配德源郡主所生)所嫁的平南王家,实属后封的,并不是原本四王里头的。
回头再说八公,仁勇公朱家就是朱太夫人的娘家。如今全家在建州,距京城也有千里之遥。
忠勇公封家在京任职,虽然不像燕家那样子孙繁茂,却也说得过去。
义勇公秦家无子除爵,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信勇公仇家因为几年前的科场舞弊案获罪除爵,流放到沙门岛去了。
勤勇公邵家长子邵天赋袭爵,时任吏部侍郎,官声甚佳。
次子邵天资就是朱太夫人的东床快婿了。
此外还有德勇公李家,全家都在雍州任上。
最尴尬的就属超勇公钟家,只剩钟野一个人不说,虽然留有爵位,却被罚了二十年俸禄。
身为公爷却过得比市井百姓还要潦倒,也算是大周朝历史上的一个奇闻了。
此时在永河上的画舫彩船之间有一艘又小又破的渔船,连个船篷也没有,像是被渔民丢弃的废旧船只。
钟漫郎仰面朝天躺在床上,他的身材极其高大,几乎把一整艘船都占满了。
他的两个随从,冬瓜蹲在他的脚边,葫芦踞坐在他的头侧。
钟漫郎左手提着一坛烧酒,这是葫芦卖了一方绣帕给他换来的。下酒菜是泥鳅干,源自素心庵的放生池。
“公爷,咱们这船都已经被挤得靠岸了,”冬瓜苦着脸说:“什么时候咱们也能坐上那么威风的画舫啊!”
葫芦依旧翻着他的死鱼眼,说道:“公爷也真是的,做什么非要应这个景呢!上巳节的时候也是,别的豪门富户晒衣,满院子的绫罗绸缎银鼠貂皮。咱们粗布衣服都没有几身,公爷偏偏也要晒衣,足的用大长竿挑了三条兜裆裤立在庭前,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