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更兼一霎黄昏雨。
雨滴落在芭蕉叶上,声声凄切,如泣如诉。
卫宗镛忧愁满腹,一双突出的大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柳姨娘步履纤纤地走到他跟前,伏低了身子说:“老爷,我想停灵三天就把宜宝葬了。”
卫宗镛转过脸来,沉沉的叹了口气说:“我会还她一个公道的,你放心。”
“不必了,老爷,”柳姨娘垂泪道:“我仔细想过了,和您的前途名誉比起来,我们都不值什么。
先前我实在气愤,想要把包氏扭送到官。可冷静下来一想,倘若这件事情再吵嚷出去,只怕会让您的前途雪上加霜。
如今朝廷上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咱们不能再落人口实了。
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对外只说宜宝是生病夭折,别再把那些丑事公之于众了。”
卫宗镛听了她的话,感慨道:“你真是贴心,可恨那个**,我是绝不能饶过她的!”
“老爷,如今您内忧外患,我不能帮你分忧,可也不能再给您添乱了。”柳姨娘眉黛轻颦,一脸忧容:“也希望老爷您能够当断则断,免得夜长梦多,再生枝节。”
“你说的对!”卫宗镛一拍桌子:“那个贱人不能再留着她了!把她带到公堂上去丢的还是我的脸,不如趁天黑悄悄地处决了她!”
“老爷既然这么想也是从大局考虑,对外只说夫人因为儿女出事忧思难解,于是自寻了短见。便是有人过问,也说不出什么来。”
“正是这样,就把她做成自缢的样子就好。在柴房里悬上三尺白绫,找两个力气大的仆妇把她挂上去!”卫宗镛搓着手说道:“反正宜宛死了,长安又难以脱身,说她忧伤过度也并没有说谎。”
说到这里,卫宗镛竟然忍不住兴奋起来,蛤蟆眼里闪烁着不同于往常的光亮。
多少年来,包氏就像压在他头顶上的一座山,让他总是抬不起头来。
只要把她除掉,从此后自己就能扬眉吐气了。
“这样也算是给宜宝报了仇!”卫宗镛道:“至于卫忠,捏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臭虫!”
他是卫家的仆人,随便赐他个死就行,难道他还敢反抗不成?
“是啊,老爷,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受此奇耻大辱呢!”柳姨娘体贴道:“就是那些贩夫走卒,也绝不会受这腌臜气就是了。”
最一开始,她拦着卫宗镛不让他动私刑,为的是让包氏上公堂、恶名远播。
同时好让自己博众人的同情,从而顺利上位。
可谁想到卫宜宓请来了卫阿鸾夫妇,包氏又一番狡辩,造成僵局。
并且卫宗镛面临被弹劾的风险,使得她不得不有所顾忌。
说到底,和对付包氏相比,保住卫宗镛的官职和利益更重要。。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不能让包氏活着了!
尽快处死她才要紧!
“倘若智勇公夫人自尽而亡,说不定圣上也会因此同情老爷的,”柳姨娘道:“也算是她死得值!”
卫宗镛听了她的话眼睛一亮,说道:“你说的对!事不宜迟!”
他现在正焦头烂额,除了卖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