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过后,昭邑城笼罩在一片和风薄霭之中。
朝阳浅金色的光线映照着智勇公府,昨夜的风雨让盛开的蔷薇花遭了殃,满地狼藉的姹紫嫣红,带着似有若如的残香。
仆人们神色惕惕,像是一群受惊的鸟雀,生怕下一轮风雨会浇到自己头上。
不过短短两三天功夫,智勇公府的天翻云覆雨了好几遍。
有些仆人站错了队伍,如今夫人重新掌权,这些人只怕要被清算了。
正堂,包氏喝完了燕窝粥又漱了口,才把脸转向跪在地上的卫升等人:“该说的,国妈妈已经说给你们听了,我不再啰嗦。只希望你们想想自己的父母家人,别再做糊涂事!”
跪在地上的都是被柳姨娘收买的人,如今柳姨娘这棵树倒了,他们这些抱树的猢狲自然也就遭殃了。
没人求饶,倒是有几个婆子丫鬟低低哭泣着。
夫人不会原谅他们的,阿玉抢先一步出卖了柳姨娘,包氏才答应饶她一命,但不是也一样被赶出府去了吗?只是不必上公堂而已。
这些人连同柳姨娘统统被送去了衙门,如实交待包氏让他们交待的事,该说的必须说,不该说的决不能吐露半个字。
“夫人,那个阿玉我已经派了人跟着她们了,”国妈妈悄声禀告:“夫人放心。”
阿玉表面上只是被逐出府去,全家在京城安身不住,要回老家去。但她知晓的事情太多了,包氏是绝不会让她活着的。
当然,如果叫她自尽也不是不能,但只怕她家人会不依不饶,又或者虽然表面上不追究,但暗地里也会狐疑猜忌,总之不是了局。
包氏做事一向不爱留后患,故而叫国妈妈安排了人,等他们出了京城就杀人灭口。
国妈妈是她的心腹,办这样的事简直不要太轻车熟路。
包氏拿起长柄香匙拨了拨香炉里的檀香屑,语气带着几丝懒散:“告诉跟着的人,出了京城地界再动手,做得干净些,不要留下麻烦。”
“知道了夫人,”国妈妈说道:“都是老手了,不会有纰漏的。”
“咱们去看看老太太吧!好几天没过去了,”包氏缓缓起身,腰间的玫瑰佩铮琮作响,煞是清脆:“叫上大小姐。”
卫宜宓有些伤风,这些天担惊受怕,昨天又淋了雨。
她一向养尊处优何曾受过半点的苦?因此略有些不舒服就不肯起床。
但包氏发话她不敢不听,这一次她算是真正见识到母亲的手段了,心中既畏且敬,于是服了药就起来打扮,跟着包氏一同来见老太太。
“母亲,柳映贞的事情要跟祖母说嘛吗?”卫宜宓问。
“暂且瞒着吧!”包氏淡淡地说道:“等你哥哥回来之后再跟老太太缓缓地说。柳氏的事怎么说也是丑闻,有你哥哥的喜事缓和着还好些。”
柳姨娘陷害卫长安,甚至调换、掐死自己的女儿,这些事都够耸人听闻的。
老太太年纪大,只怕听了后会受不了。
“那个小孽种——”卫宜宓话只说一半,就被包氏打断了。
“以后不准再这么说,”包氏语气颇严肃:“她好歹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