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蕊见秦氏如此,柔媚的眉眼携了几分深意,低声说道:“伯母,其实我同那卫家五小姐也只一面之缘,远谈不上熟悉。
只是想到姐姐的情形实在耽搁不得,况且京城再找不出像她那么英武果敢的女子来,所以才……”
“好孩子你放心,我到了卫家绝不会说是你提出来的,”秦氏道:“知道你是怕人误会。”
肖卿卿如今的情形只怕凶多吉少,平常人躲还来不及,哪有人会主动往跟前凑?
连医家尚有“不治将死”的训条,明明是无药可医之症,治与不治的结果相同,可很多人却会认为是医者无能才将病人治死。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人人敬而远之。
秦氏也料到,自己去智勇公府求人,对方一定不愿意。
包氏一向精明,不可能不清楚这里的利害关系。
自己的女儿病成这样,岂是说好就能好的?
九成九是没指望了,剩下的那一分希望只能叫奇迹。
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愿意掺合进来。
谭蕊不避嫌举荐了卫宜宁,一旦叫卫家人知道了,难免会怪她多事。
秦氏能理解她的顾虑,因此为了能够让她放心,便一再保证道:“我家不是那仗势欺人的,更不能忘恩负义,我只诚心去请,她来了我们自然感激,她不来也绝无怨言。”
“如此侄女就放心了,”谭蕊嫣然浅笑:“其实我也是从心里着实钦佩这位五姑娘,若她真的能来,我少不得也要来见见她的。”
“如此更好,”秦氏喜道:“多两个人陪着卿卿说话,她只怕好得更快些。”
女儿自从病重,就几乎不见外客了,肖家人已经把能解劝的话反复说了无数遍,早已词穷。
若是有年纪相当的女孩子和她在一处说说笑笑,说不定能消除一些烦虑,总归是好事。
谭蕊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说道:“我来了也有好一会儿了,虽然舍不得姐姐,可不能让你太劳累了。
姐姐你好生休养,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肖卿卿和秦氏自然挽留,叫她吃了中饭再回去。
谭蕊道:“我母亲这几日不思饮食,必须得我百般的劝慰哀求,才肯多吃一些。
因此只能辜负姐姐和伯母的好意了。”
她这么说肖家自然不好多留她,秦氏感叹道:“真是个孝顺孩子,有你在,你母亲少了多少烦难啊!”
谭蕊出了肖府,上了自家的马车。
之前谦卑柔顺的神情换做了得意踌躇,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肖家把卫宜宁请来。
肖卿卿注定命不久矣,她身上脸上的肉都瘦干了,这分明是血脉精气将要耗尽的表现。
更何况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这不是绝病是什么?
将死的肖卿卿已然成了烫手山芋,日渐绝望的肖府便是一个大火坑。
她一心想要治卫宜宁于死地,当然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只要卫宜宁进了肖家,不管她做了什么,抑或是什么都不做,都会和肖卿卿的死扯上关系。
届时自己再从中推一把,不愁卫宜宁不成众矢之的。
害死准太子妃可不是一般的罪过,别说肖家不能饶她,皇上为了给肖家一个交待也决不能让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