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跑到这里来,不自觉就模仿起包氏。嘴里说的都是包氏平时斥骂她的话,并且模仿的惟妙惟肖。
小孩子并不是很懂这些话的意思,但却已经会模仿了。
卫宜宁往前探了探身,看见卫宜容身前放着一只捕鼠笼,里头关着一只半大老鼠。
废弃的院子里常会有老鼠出没,怕咬坏了家具什物,就会在各处放置捕鼠笼。
佣人会定期查看,捉到老鼠了就会弄死,然后在里头重新放上诱饵。
卫宜容想必是发现这笼子里关着老鼠,不知从哪里拿到了一只铁钎,现在正用铁钎反复扎这笼子里的老鼠,看它又惊又痛吱吱乱叫就觉得很好玩儿。
一边扎一边模仿包氏的语气咒骂,玩儿得正起劲儿,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来。
卫宜宁正要上前,忽听有脚步声传来,她便侧身站到了廊下的柱子后头。
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藏好了。
脚步声渐渐近了,来人青裙蓝袄,一张鹅蛋脸,眉目柔婉,是桑姨娘。
卫宜宁和桑姨娘不熟,她进府后一直十分低调,每日也只有给老太太和包氏请安的时候偶尔会遇见。
就算见了面也只是彼此简单的问候,从来也没深谈过。
因此谈不上了解。
不知她为什么回来这里,是专程寻找卫宜容的吗?
“七小姐,跟我回去吧!一会儿该吃午膳了。”桑姨娘声音轻柔,走上来想要扶起卫宜容。
“我不,”卫宜容还没玩儿够,指着笼子里的老鼠说:“你看,我一戳它它就吱吱地叫,真好玩儿。它还流血呢!”
桑绿枝这才看到笼子里的老鼠,还有卫宜容手上的铁钎。
“七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桑姨娘蹲下身问。
“扎老鼠啊!”卫宜容理直气壮:“老鼠是坏东西。”
“老鼠的确不好,”桑姨娘道:“但你这么做也不对。”
“为什么?”卫宜容瞪着大眼睛一脸迷惑。
“老鼠作恶,你可以杀了它,但不该折磨它。”桑姨娘道:“你这么一下一下的用铁钎扎它,就是在折磨它。”
“可是时间久了它就会死了啊!”卫宜容说道:“不是一回事吗?折磨坏东西也不行吗?”
“不是一回事,”桑姨娘摇头:“我也不知该怎么跟你解释,你还太小。老鼠是坏的,你可以杀死它,但一下能结果就尽量不要用两下。像你这样折磨它,虽然最终让它丧命,但也会让你变得残忍,对你是没有好处的。”
“你是我娘吗?”卫宜容忽然问道:“你刚才在管教我,他们说当娘的可以管教孩子。我管你叫娘,以后你随便管教我。”
“不,七小姐,我只是你的姨娘,”桑绿枝连忙说:“这一点可千万不能错,我跟你说过好多遍了。”
可卫宜容十分想要有个娘,她失落地说道:“为什么我没有娘?刘妈不准我叫她娘,夫人不准我叫她娘,你也不准。”
刘妈就是那个当初给她接生并掉包的产婆,把她带到三岁多,虽然日子苦点,但对她还不错。
所以尽管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卫宜容却还记得刘妈。
桑绿枝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七姑娘,这世上每个人都会没有些什么,所以没有娘也不奇怪。夫人是你的母亲,你受她的教导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