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雾袅袅升腾,老王妃的屋子里常年焚着苏合香,因为老王妃体弱畏寒,故而用的是暖香。
“母亲,周郎中来了,”韦兰珠轻声说道:“可叫她进来吗?”
“请进来吧,叫他给你大姐姐好好瞧一瞧。”老王妃说道:“你们都到屏风后头去。”
说着自己坐到一旁的四出头官帽椅上,叫韦兰佩躺到她床上,让丫鬟放下帐子。
富贵人家的年轻女主子看病是不能露面的,历来都是如此。
大夫周昭臣一部雪白的胡子,面如重枣,身穿一袭雪白的长袍,挎着药箱,就好像是终南山上下来的修士。
他在京城可是一位名医,多少官眷贵妇生病指名只让他诊断。
卫宜宁等人都在屏风后头站着,听周昭臣给韦兰佩诊脉。
周昭臣把韦兰佩左右手的两脉都诊过了,起身去了外间。
婆子扶着老王妃跟了出去,郎中诊脉向来都不当着病人的面说病情,这也是规矩。
“周神医,小女的身体可还好吗?要不要开几副方子?”老王妃开口询问。
“启禀王妃,大小姐玉体并无大碍,您尽可以放心。只是有些风寒的底子未清,须得服药调理。”周昭臣说道:“另则有些惊吓过度,再开些安神的药也就是了。”
“多谢周神医,劳烦您给开方子吧!”老王妃听了之后放下心来,一面叫丫鬟给周神医看茶,又叫管事的婆子去取诊金过来。
周昭臣出诊金十两打底,他是常出入擎西王府的,因此婆子们都知道价格。
取了三十两银子过来包成一包,恭敬说道:“这是诊金,还请神医笑纳。”
照周昭臣看了就说:“您多给了,二十两足够。”
婆子说道:“那十两是老王妃额外赏的。”
周昭臣听了并不推辞,点头谢过了。
看完了大夫,丫鬟掀起床帐,用金钩挂好。
韦兰佩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
“兰佩啊,你如今平安回来,但邵家的二公子却依旧下落不明,”老王妃沉沉叹了口气说:“我想着去大相国寺给他烧一柱平安香,他是为了救你才掉下悬崖的,咱们可是欠了邵家好大一个人情。”
韦兰佩听了母亲的话脸不禁红了。
她懂母亲的意思,邵桐若是平安还罢了。若是遭遇了不测,韦家便永远都会对邵家怀有愧疚。
“母亲,你的身体不好,烧平安香这件事我去就好了。”韦兰佩道:“这些天您劳神伤身,不要再操劳了。”
“是啊,母亲,我们陪着大姐姐一起去。”韦家众姐妹道:“您快好好养养身体吧。”
“不成,”老王妃缓缓摇了头,语气坚定:“这件事非同小可,莫说我还能走动,就是走不动,你们抬也要把我抬去。受人恩惠,当终生铭记,又何况是救命之恩?又何况邵家的孩子至今生死未卜?我们决不能让人家邵家觉得寒心,倘若你父亲在的话,他必定会亲自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