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起来扫院子,就见钟野像每天一样在那儿练筋骨。只不过练了一会儿就去洗漱了,竟比往日收拾打扮得齐整好多,甚至连那部络腮胡子都精心修剪了一番,看上去虬须铜肤,很是豪迈威武。
卫宜宁醒了,听着宅子里静悄悄的,起身理了理妆,回头见观音保睡得很安稳,便不惊动他。
独自出门来,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清清静静的,比在其他府里更让人觉得轻松。
钟家的府邸因为疏于修缮,显出几分破败,屋檐上、墙角台阶上,总能见到荒草苔藓。
由于宅子里人少的关系,屋檐上多有鸟雀筑巢,一大清早鸟儿们叽叽喳喳,反倒把这宅子衬的更加幽静了。
院子里种着一株银杏树,已经有合抱粗细。上头结满了一串串的果实,累垂可爱。
那扇子一样的树叶密密匝匝,微风吹过,一缕晨曦从树间穿透过来,正照在卫宜宁身上。
钟野走过来就看见一身素衣的卫宜宁站在院子里,周身染着霞光。
未施脂粉的面容恬静安然,仿若天然美玉。双眸浓郁,皓齿嫣唇,有种“淡极始知花更艳”的隽永意味。
卫宜宁也看到了他,见钟野一脸的笑,自己也笑了。
“你笑什么?”钟野走过来问:“我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
自己可是在水盆前照了好半天的。
“我笑公爷的牙齿好白。”卫宜宁莞尔:“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您牙白的人。”
钟野一听,越发大笑起来,说道:“大约是我生得黑的缘故。”
卫宜宁性情贞静,从不大说大笑,也只在樱唇微启时能看到一点糯米样的贝齿。
不像钟野,在卫宜宁面前永远合不拢嘴,恨不得三十二颗牙都出来晒太阳。
正在此时,观音保也出来了,站在门口看着卫宜宁。
大约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有些呆呆的。
他今天和往日相比起的晚了,一来是生着病,精神欠佳,二来卫宜宁陪在身边让他莫名安心,所以睡得格外沉。
卫宜宁走上前牵住他的手道:“你怎么不穿大衣裳就出来了,仔细冻着。”
说着拉着他进屋,找出一件夹棉的外衫给他穿好,还说:“你的个子又长高了好些了。我估摸着给你做的衣裳终究是有些短了。”
这一个多月来她找不到合适机会来见卫宏安,只好悄悄给他做了两件衣裳。昨天带过来的,今早正好给他穿上。
卫宏安有些腼腆地笑着,虽然想不起往事,可被人关心体贴的滋味还是让他十分受用。
卫宜宁有意多跟他讲往事,便指着他袖口上的绣花说:“这是忍冬花,咱们在老凌河的时候,每到夏天和初秋,你就会挎个小篮子到山上去采它,晾干了留到冬天的时候用。可以一直口苦咽干,外感风寒。老凌河那地方入了冬奇冷,又缺医少药,这东西是拿来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