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条无叶土生烟,今年打从开春起就没下过一场透雨。
到了五月天气越发热,雨水也就显得更难得。
京畿千里大旱,有些地方种子种了下去,两三个月不发芽,扒开土一看,播下去的种子都已经变成灰碳样了。
倘若能下一场透雨,种些晚田还能以此度日,否则明摆着今年的庄稼基本上就绝收了。
关于灾情的奏折每日像雪片一样飞来,皇上为此忧心难寐,决定去京郊泰谷祠求雨。皇后随行,其余嫔妃依旧留在后宫。
徐知惜听说太子这几日病了,便亲手炖了羹汤要送到东宫去。
丁内监走过来,他总是习惯性的弯腰低头,把那张阴柔的脸半藏起来。
“小姐,娘娘叫您过去有话说。”丁内监的声音总是凉丝丝的,像蛇。
徐知惜看了看桌上的汤,有些不情愿,时候久了会凉掉,就不好喝了。
可徐贵妃的旨意她不敢不遵,那是她姑姑,却也是她们徐家都要仰仗的人。
徐知惜随着丁内监来到了添禧宫,徐贵妃喜欢藤萝,院子里有一架从岭南移植过来的百年紫藤,花如飞瀑,把大半个院子都遮蔽了。
徐知惜迎面碰上了三皇子,对方一见她立刻露出笑容,近前道:“我来给母妃请安,说起有好几日没见你了。如今读书课业重不重?”
徐知惜并不喜欢三皇子,但碍于情面也要用心敷衍,毕竟他自幼就寄养在徐贵妃这里,总不能让人以为他们两个不睦。
“也还好,夫子讲的不快。”徐知惜温言道:“贵妃叫我有事,不敢耽搁,我先进去了。”
“好,若是无聊了便到我那里去,他们从外头给我搜罗来不少新奇的玩意儿。”三皇子很是热情地邀约。
徐知惜点头算是答应了,实则是绝不会去的。
徐贵妃的屋子比外头凉爽不少,冰镇里用新汲的井水湃着新鲜的瓜果,玛瑙缠丝盘子里满满一大束带叶的鲜荔枝。
瓜果的香甜气味充斥在屋子里,贵妃是不喜欢熏香的。
四季只用应季的花果来代替香料,这点宫里人都知道。
徐贵妃身着绛纱衫子,颈上戴着一个紫纱囊,里头是一颗弹丸大小的紫玉珠子。
这珠子来历不小,是自上古便传下来的,当今圣上幼时在海德殿玩耍时,太上皇赏与他戴的,一直到大婚才摘下,后来贵妃入宫便赐给了她。
由此也可见徐贵妃是何等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