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便找机会来这里寻找那位老宫人。
只是冷宫丝毫也不比前头娘娘们的住处小,区别只在于一富贵一贫寒。
这里的人个个神情怪异,面容憔悴,盯着卫宜宁好似看怪物一般。
换成胆子小的人,只怕就要落荒而逃了。
卫宜宁神色自若,她并没有轻易开口询问。
而是冷静地审视着遇见的人,春荷的年纪应该在四十岁上下,她曾在绣坊待过三四年,眼睛不是太好。
所以那些目光如炬紧盯着她一举一动的绝不会是春荷。
垂柳树下一个微驼的身影引起了卫宜宁的注意,她坐在那里认真又缓慢地绣着一只手帕。
绣工精致细腻,是一幅双面绣。
卫宜宁走上前,离她有三四步远的地方站住了,低声问道:“您可是春荷姑姑?”
那老宫女停了针,慢慢把脸转过来,仔细觑着眼睛看了看卫宜宁,问道:“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卫宜宁见自己找对了人,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蹲下身说道:“我是卫家人,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柔奴的事?”
“十多年前的事了,有些还记得有些可记不清了。”春荷道:“你若问她进宫之后做什么事,服侍什么人,我还能记得起来。若是问她的死,我就不知道了。”
“这是为何?”卫宜宁忍不住追问:“按常理不该对她的死记得更清楚吗?”
“我那个时候和她并不在一处,只听闻她是自尽死的,却连她最后一面也没看到。”春荷叹息一声说道。
“那当时谁和她在一处?谁又对她的死比较清楚?”卫宜宁问。
“你是卫家的人,那卫宗钊是你什么人?”春荷反问卫宜宁。
“我是他女儿。”卫宜宁如实相告。
既然想让春荷说出当年的实情,卫宜宁对她就不能有所隐瞒。
“我劝你就此打住吧!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索性就让它成为往事吧。若是不死心还要翻腾起来,当心陈年的积灰眯了眼睛。”春荷冷笑一声道:“天底下人心最复杂的地方莫过于此了,我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才能好好的活到今天。我劝你不要再问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绝不会说的。”
卫宜宁还想再说什么,只听身后有脚步声走近了,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卫姑娘吗?怎么到这地方来了?”
卫宜宁一回头,见到的是丁内监那张惨白俊魅的脸。
“原来是丁总管,”卫宜宁毫不惊慌的站起身:“我因贪玩四处转转,谁想就迷了路,正向这位姑姑问路呢!”
丁内监的眼神幽深莫测,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姑娘刚进宫,也的确不熟悉路径,不过以后万不可这么一个人乱走了。”
“多谢丁总管叮嘱,宜宁自当谨记。”卫宜宁颔首。
“卫姑娘客气了,小的不过是个下人,您可别这么说,”丁内监依旧笑得殷勤:“那么就让小的带您回去吧!省得郡主惦记着。”
“丁总管不忙?”卫宜宁似是随意问道。
“小人不过是来这里见一位故人。”丁内监道:“见过了正要回去。”
卫宜宁的眼睛略过丁内监刚刚走过来的地方,是一间相对封闭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