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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银,清夜无尘。白日的暑气收敛殆尽,只剩下了清爽怡人。
盛夏最舒适凉爽的时刻莫过于夜里了,又清又静,还可观赏星空。夏季的夜空流行最多,往往一抬头就能看见一两颗。
钟野坐在屋顶上,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今天是十五,月亮又圆又大,看上去精彩万分。
弓箭就放在手边,匕首放在怀里,钟公爷随时保持着警惕,像一头警觉又威严的猛虎。
此时院中各房里的烛光早已熄了,只有虫鸣声和风声簌簌唧唧,远处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夜啼,大人语声含糊的哄着,反而显得夜更安谧了。
二鼓刚过,夜已深了,整个京城都像熟睡了一般。钟野静穆地隐于夜色中,像一尊神像。
窸窸窣窣的声音没能逃过钟野的耳朵,一回头就看到卫宜宁蹑手蹑脚地爬上房来。
她倒不是为了吓唬钟野,而是不想惊醒府里睡熟的人。
“怎么不休息?我一个人能应付得来。”钟野对卫宜宁说话永远温和,加上压低了声音,简直就像是在哄孩子。
卫宜宁笑眯眯的坐下来,她带了一只托盘上来,上面放着几样小菜点心还有一壶酒。
“今天月色好,我也想乘凉赏月,”卫宜宁俏皮地一笑:“刚好有你陪我说说话。”
自从卫宜宁回到了家,钟野每天晚上都会到这里来守夜,因为实在不放心。
卫宜宁在宫里宫外树敌很多,再加上之前就遭遇过暗杀的事,钟野怎么能放着不管?因此也不同卫宜宁商量,自作主张地来这里护卫。
不过第二天就被卫宜宁察觉到了,她当然清楚钟野的性格,因此根本就没有推辞,只是隔三差五就上来跟钟野说说话,每次也都有点心酒水做招待。
钟野在这里守了二十多天的夜,期间的确有那么几拨人意图不轨,都被钟野警告了。
近来倒是很太平,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如今已是六月,太后已经安葬至皇陵,暂时还没有听说宫里有什么变故。
卫宜宁低下头给钟野斟酒,钟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比月色还温柔。
钟野不想拖累卫宜宁,所以从未向她剖明过自己的心意,可爱意这东西是藏不住的。
他看向卫宜宁的每一个眼神,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不可掌控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他心甘情愿,卫宜宁则安之若素,因为早就已经习惯。
因为太后驾崩的缘故,卫宜宁虽然出宫来,却还未有人上门提亲。
属实讲,卫宜宁正是适婚的年纪,她虽然从宫里出来了,但并不是被逐出来的,不但得了皇帝和皇后的赏赐,还为她的父亲正了名。
那些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虽然不会考虑卫宜宁,但一些根基不算厚,人脉也稍差的人家却将卫宜宁视作一块香饽饽。
智勇公府虽然没了,但卫宜宁本身的人脉还是极广的,不失为一笔大财富。
所以在最开始卫宜宁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便有许多人家跃跃欲试想要前来提亲。
只是因为随后就到出了太后的事,国丧期间不得嫁娶,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钟野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也因此而放松下来,他不是放不开手,只是觉得卫宜宁应该嫁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