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这是要……”主簿一听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来:“那里的粮食没有圣旨是不能动的。”
燕肯堂当然知道这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早就把这里的粮食赈济百姓了,又怎么会费时费力的从外地调粮过来呢。
堡雁仓是大周三十座太仓之一,是太祖时候就建起来的。律法中写的明明白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动用。
燕肯堂带了十几名随从来到了堡雁仓。
这里是有军队驻守的,当地官员没有权利管辖这里的人。
这里的太仓令名叫张武,是个四十岁出头的武将,在这里驻守十年了。
见燕肯堂到了,急忙迎了出来,虽然他名义上不受燕肯堂的管,但燕肯堂出身望族,且名满天下,又是奉旨赈灾,来头实在太大了,他哪里敢不给面子?
本来他还想跟燕肯堂寒暄几句,没想到对方开门见山。
“张大人,燕某前来是想恳求你打开太仓赈济百姓。”燕肯堂说着一揖到地。
“燕大人,您行如此大礼下官实在承受不起。”张武说着连忙避到一旁:“只是你也知道,这太仓可不能轻易的就打开,得有圣旨才行。下官只是负责看守,至于其他的可做不了主。”
“张大人,燕某也知道大仓不可轻发。”燕肯堂诚恳的说道:“可储备粮食为的就是应付缓急,如今饥民遍野,你我身为百姓父母又怎能坐视不管?”
“燕大人一片为民的赤诚之心,张某敬佩不已。”张武也推心置腹地说道:“可人情是人情,律法是律法,我不能知法犯法,落个监守自盗的罪名。”
“张大人说的在理,燕某能理解,但是今天我必须要开仓放粮。”燕肯堂站在那里斩钉截铁地说道:“便是有一切罪责,燕某甘愿承担。”
“燕大人,您这不是叫我为难吗?今天你若从这里拿了粮食走。回头我就得被砍了脑袋,弄不好还得诛九族。”张武愁眉苦脸的说:“你忘了先前盛少傅的事了吗?”
盛慕冰的父亲盛廉就是在这里栽了跟头,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燕肯堂虽然是带着圣旨来的,况且他背后又有柱东王府给撑腰,但当地的官员其实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了,只差找个机会反咬他一口。
而私自开太仓,实在是太容易被安插罪名了。
“张大人你放心,便是皇上降罪下来,有一百个死也只燕某一个人扛着,绝不连累你便半分,这点我还是有把握的。”燕肯堂上前半步说道:“张大人,你在这里驻守十年,没有升迁也没有调动,可见你是个不喜钻营之人。我想你一定也不忍心看着百姓们活活被饿死,不过是职责所在,身不由己。”
“燕大人明白我的苦衷就好。”张武听了燕肯堂的话心中泛起几丝感动:“还请大人再想想别的办法,这太仓轻易开不得呀!”
“燕某若还有一分之路可走,又怎么会来此?”燕肯堂苦笑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合辙之鲋的故事张大人总听说过。我不能给百姓画饼充饥,更何况只要连着两天没有吃的,百姓肯定会造反,到时一定会到这里来抢粮,那时大人就算死守也不一定守得住吧?”
张武无言以对,倘若真是那样,他要么战死要么因守护不力被下狱,也终是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