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野行了礼,皇上命人赐了座,然后便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钟野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气氛越来越尴尬,终于皇上干咳一声说道:“朕只是想着有十多年没见你啦,再加上近来想起许多往事,便想着见见你。你如今一切都好,朕也就放心了,因政务繁忙就不多留你了。”
这明显就是在逐客了。
钟野之前就有些起疑,因为皇上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如今又赶自己走,心里便什么都明白了。
于是痛快地起身,抱拳说道:“圣上还能记得起臣,这是臣的荣耀。臣无所作为却被赦免又召见入宫,这显然是有人在陛下面前替臣求情。如今陛下见了我,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显然是有人在您面前说了我的坏话。”
皇上被钟野的话说中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两声说道:“军国大事自然要慎重,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也知道在朝堂上的议论,钟野肯定或多或少听到一些消息。他被闲置了十多年,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出头,自然是十分渴盼的,而一旦落空,又难免会发几句牢骚。
事实上他本已决定让钟野去平乱的,可曾丽妃却说放着朝廷现有的那些武官不用,偏偏起用一个身有劣迹的钟野,这种做法并不妥当。
关于这一点,皇上自己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当朝的大臣也拿这个来做反驳,可都不如曾丽妃轻飘飘的一句话来的有力。
“陛下,臣并不因为自己未受到任命而有怨言。”钟野慨然道:“臣只是想着陛下贵为一国之君,却因一人的赞誉而召见我,又因一人的诋毁而疏远我,这不是人君该有的风范。”
钟野这话说的很直接,皇上听了自然觉得刺耳。可钟野的话又说的很对,让皇帝无法辩驳。
再加上钟野威风凛凛地站在面前,目光坚定有神,让皇帝也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心虚。
此时在一旁站着的曲清忙上前打圆场,殷勤的对钟野说道:“不知公爷渴不渴?奴才带您到偏殿去喝茶吧!”
说着就要带钟野离开,皇上也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天下的东西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就算身为皇帝也不可能完全无视公理。
钟野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他虽然能安贫乐道,可男子汉大丈夫谁心中没有志向呢。
可有些东西是强求不得的,尤其是功名利禄,这一点他早就深有体会。
“不必麻烦了,”钟野对曲清道:“我这就出宫去。”
“那奴才送您出去,”曲清道:“您不常来,这里头的路不好走。”
就在钟野对皇上行了礼,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个送文书的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因为走得太急,经过门槛的时候还绊了一跤,跌了个狗吃屎,可是他完全顾不得狼狈,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钟野留意到他手上握着的文书,封皮上盖着特急的印章。
“万岁!那袁石川又吞并了一州!”小太监的嗓音都变了。
皇上一听,手中握着的御笔啪的一声掉在了书案上,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又失了一州!
“前线的那些人都是死的吗?!怎么能让反贼一再得手?!”皇上气得咆哮道:“一群吃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