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刻钟左右,卫宜宁的额头似乎稍稍凉了一些,但并不明显。
过了一个时辰,又烧的如火炭一般了。
钟野于是请了卢神医过来,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说道:“就脉象上来看,的确没什么大问题。可偏偏一直发着高烧,依我看倒有些像情志病。”
“情志病?怎么会呢?我们郡主一直好好的。更何况如今凡事顺遂,哪里会得什么情志病?”春娇有些不同意。
“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人心其实是世间最难琢磨的东西。”卢神医也不恼,笑呵呵的说道:“若是不了解的人我也不敢妄下论断,说句托大的话,我认识郡主已经好几年了,多少还算了解一些。她不同于寻常女子,无论是心性还是为人处事。她这样的人,在外人看来应当是坚不可摧的。无论遇到多大的风浪,都能咬着牙挺过去,所谓忍常人所不能忍。可这样的人也有弊端,若不动心还可,一旦动了心用了情,那便是最痴的心,最专的情。所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虽然不至于致命,可终究是要脱层皮的。”
春娇等人听了卢神医的话都有些半信半疑,可钟野却深以为然。
那天夜里,卫宜宁在他怀里哭得是那样厉害,真是到了五内摧伤的地步。
“那依您的意思该怎么办呢?”钟野虚心求教。
“情志病的话,药物所起的作用并不大。所谓心病还得心药医,端看公爷您能不能对症下药了。”卢神医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笑道:“不过公爷也不需要太担心。郡主的病并不是真的伤心所致,只是悲喜激荡,使得体内经脉失调而已。悉心照顾,妥善调养,总是能够恢复的。
此外也不能用药性猛烈的药来退烧,那样会更加伤身。顶好是用温水擦身,多喂水的办法来降温会更合适。”
钟野听了卢神医的话,多少放下心来。
卫宜宁虽然病的有些奇怪,但并不致命。只要精心照料,相信会慢慢好起来的。
因此谢过了卢神医,亲自将他送到二门。
回来之后钟野还像以前那样寸步不离卫宜宁床边,事必躬亲。
卫宜宁整整昏睡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睁开了眼睛。
发觉自己睡在钟野的怀里,而她刚刚睁开眼睛,本来睡着的钟野就立刻感应到了。
“你总算醒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钟野的语气里有着十二分的关心。
“我们已经回来了吗?”卫宜宁慢慢的转动眼睛打量着周围,发现不是竹林里的屋子了。
“已经回来三天了,你昏睡了三天,可把我急坏了。”钟野长舒一口气说道。
“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卫宜宁的嗓音有些沙哑,但并不严重:“就是觉得身体里的骨头好像被抽出去了,不是全部,是最硬的那几根。”
“怎么可能?我一直在你身边,谁敢抽你的骨头?”钟野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一定是因为发烧身上疼才会有那种错觉。”
“是真的,我以后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无所畏惧心无旁骛了,”卫宜宁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变成了一个会患得患失的小女人,包括我的身体也变弱了,我能感觉得出。”
“柔弱是立身的根本,这样的变化没什么不好。”钟野一边给卫宜宁顺头发一边说:“你这样改变也是为了我,我的宜宁融化了,心里不会再有寒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