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阁内,空旷的大堂被屏风分隔成许多灵活的小间,但雅间是与大堂隔开的。
苏芍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因为每回坐在这里,她总能看到有意思的事情。
按步月阁的规矩,酉时才是谈事的时间,眼下还早,乐得看戏。
苏芍小口饮着果酒,阳光暖洋洋洒在这一片,她舒服得眯起了眼。
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眼中,是何昶风,他好像与人在说着什么,明显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苏芍一看来劲了,令何昶风不开心的事情就是令她开心的事情,她怎么会坐得住。
一边暗骂自己:苏芍啊苏芍你真没出息,这么沉不住气。
一边让清荷守在这里,自己飞奔出步月阁看热闹。
街道上,何昶风的马车停在一旁,一名老人捂着腿侧躺在地上,咿咿呀呀哼个不停。
哦,他撞人了。
苏芍马上换上一副慌张的模样,含着泪踉踉跄跄跑过去,
“啊马伯伯,是哪个黑心肝不长眼的撞了你,青天白日,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自认没人能认出她,毕竟现在的她是女扮男装。
听罢,何昶风俊美的脸黑了,黑心肝?不长眼?这老人突然跑出来谁能反应得过来。
苏芍看见老人朝她挤眼,哦吼,老人这是在讹他啊。
她纠结了一会儿,选择暂时做个没良心的,对不住了何昶风,本姑娘先讨点利息。
她把扇子一打,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面容扭曲的美男子。
“公子一看就是光风霁月的人,想必不会故意干出这样的事情,马伯伯你看不若就让公子为你找个大夫看看?”
老人被苏芍一口一个马伯伯叫得晕乎乎的,他就是来恶心何昶风这小子的,找大夫?他自己就能做大夫。
恶趣味玩够了,老人哆哆嗦嗦站起来,撇了一眼何昶风,又看向苏芍,“大夫?我不信任你,你出诊金我自己去找。”
何昶风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气得一甩袖子,丢下银两扭头便走,竟是连装都不愿再装一下。
老人见状,也不哆嗦了,精神抖擞地问道,“这位姑娘可是也和那公子不和?”
“…”何昶风啥时候这么招人厌了?不对,他喊我姑娘,他看出来了?
“姑娘这装扮确实是出神入化,只是老夫善术,姑娘你可骗不过老夫。”
老人看着苏芍一脸迷茫的样子笑着捻着白胡子,“相遇便是缘分,这本书老夫便送给姑娘,机缘到时,姑娘自能明白。”
老人往苏芍手里塞了一个竹筒,沉甸甸的,随后转背慢悠悠离去,若是不计较他那讹人的样子,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苏芍把竹筒打开,里面是用麻绳串起的竹简,与其说上面写的是字不如说是鬼画符。
她把竹筒收好回了步月阁。
清荷有点诧异,小姐这几日都没有提过何世子,像是把他抛之脑后了,可今日一见到他便跑了出去,她也拿不准小姐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