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苏芍耷拉着脑袋随苏恒进了客栈。老板早已恭候多时了,一看见他们便热情地上前招呼起来。
“苏公子,苏大小姐,两位这边请。”
“谭伯,我让你查的白鹭书肆的事情...”
“苏公子放心,小的都问妥了,咋里边聊,里边聊。”
苏芍偷偷扯了扯苏恒的衣袖,苏恒压低嗓子给他解释,“自己人自己人。”苏恒到底还有多少私产是她不知道的?苏芍心里暗暗盘算起来,怎么自己就没有多少呢,父母不至于这么偏心吧。苏恒却又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低声道,“这也是替你保管的。”
几人上了楼,谭伯招呼着大家安顿好,便与苏恒说起自己查到的事情。
月娘是她在绣坊用的化名,她原是曲州人氏,原名张月华,自幼跟随母亲在绣坊做事,母亲病逝后她便留在了绣坊,改名为月娘,许是天赋使然,又加上她吃苦耐劳,练出一手远近闻名的、独特的好绣工。不过使她一举成名天下知的、还是绣坊接到的一个大单,那是要送去宫里的,坊主点名由她负责,她也不负众望,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完成,最终交上去的绣品使得龙颜大悦,皇帝重重赏了绣坊,并夸她的绣法巧夺天工,此后,她的那种绣法便以天工绣称之。随着月娘的名气越来越大,她的身价也随之水涨船高。
月娘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便是这样在绣坊度过了,谁知在中秋夜游湖时遇到了白衣书生周礼,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中秋后,周礼时不时地前往绣坊找她,两人感情日增,终于在年底时,周礼向月娘提亲,月娘则鼓足勇气为自己赎身跟随他回了其老家、也就是祁州城。
两人简简单单地办了婚礼,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不过周礼的母亲看不上月娘的出身,一心想给自己的书生儿子找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对月娘呼来喝去,和对待奴婢般无二。月娘是个能忍的,为了不让周礼左右为难,她都默默忍了下来,可周母却越加苛刻起来,不但处处挑刺为难,还开始给儿子的房塞起了人,说是月娘这么多年都没有身孕,不能给周家开枝散叶,月娘怎么能忍受周礼宠幸别的女人,他们浓情蜜意时都约定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自然是不肯。于是周母便以月娘善妒为借口狠狠地教训了她,逼着周礼将她贬为妾,又逼着他另娶妻。
周礼自小便是被周母一手带大,孝道不可违背,他无奈之下只得顺从,周礼的懦弱令月娘大为受伤,她不顾周礼苦苦劝说与哀求,在他另娶的前一天写下和离书,从周府搬了出来。月娘平日与邻为善,人们也愿意帮她,便帮她在白鹭书肆找了个洒扫的活儿糊口。
周母的苛待与岁月的蹉跎下,月娘那姣好的容颜不再,至今依旧是孤身一人,而周礼与新婚妻子有了一儿一女,早已将这发妻忘之脑后,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