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渡口,黄河奔流。
此处是千年古渡,也是依托左近黑石山得名的一处险峻要塞。为洛阳东出的必经之处。
大雪河叉上,冬至不行船。
如今已经封渡了。河面上早就没有了船只。
孟义山的乌云盖雪一路狂飙,赶到渡口,正和从军营中回来的严骥和随身保护他的莫魁碰做了一处。
之前严骥总览军事,操持军中大比,是和鹞兵们一起吃住在军营之中,一心钻研阵图和军阵。
今日却是给士卒和姚张二位和自己都放了半日假期。
明日就要倾力与吴昶的仪卫作战,没必要把弦崩得太紧。
虽然严骥在军中打起军棍比马文明还凶恶,但他讲理,无过不罚,有功必赏。
马军门是随心所欲的主儿,稍微触碰着了可能就将你打杀了,人命在他那里并不是稀罕东西,何况是当兵的军汉,大明什么好人会当兵啊?
什么轻军慢军各自禁令,各种处斩,都是拿来威吓兵痞的。
严骥只是稍微把这些人当人,又有姚文仲和张广元的全力配合,到也将那些桀骜士卒整治得服服帖帖。
河渡两岸,人踪尽灭。
邙岭与黑石两处山峰遥遥相对,巡检司衙门就在此处控扼咽喉,水陆交通都在监视之下。
严先生丰神俊逸,身穿狐裘,披着鹤氅,坐骑一匹白马之上,颇有些指点江山的兴致。
“九州禹迹,何其险要!”
“相传大禹王曾经在此治水,凿开了黑石山,留下一处关隘。”
老孟点头,挥舞马鞭指指点点,“咱这衙门上的黑石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关隘之外的山上全是羊肠小路,无法行军。
“王爷为啥对老子如此倚重,这巡检衙门的位置开的好。”
严骥双手交叉,收拢在袖中揣在一起。看着莽莽黄河之水。
替他总结道:“此处实为洛阳咽喉,西边巩地西为虎牢关,东为黑石关,山河要塞,巩固不拔。”
严骥又将手拿出来指着河滩,实在太冷了冻手,也不知道孟义山这货练武练的怎么就寒暑不侵一样。
“那隋末反王王世充曾经率军夜渡此处,占据了黑石险要,依仗地势大胜瓦岗李密。”
如今时过境迁,太平无事,朝廷只在此设了一处巡检衙门。并无驻军。
老孟的实授官职巡检使虽然官儿不大,但对洛阳府来说,重要性真的不小。
莫魁在一边听着,他不懂严书生这些军战之事,嘿嘿一笑说道:
“往昔老子们犯私盐,夜走这黑石渡,没给足银子,硬打硬杀是真过不去。”
严骥还是继续农民揣手了,指点江山太冷。
“莫兄弟说得也是一条线,此地军政与财帛,三势皆扼,是洛阳的心腹要害。”
此时迎接几位的差人已经从远处衙门口小跑出来了。
老孟眼看着气宇风标很是夺人的严军师冷得揣手,赶紧把人往衙门里让,再过一会就冻成孙子了。
巡检司衙门,在洛阳各级官署中从规模到占地,全都违制了。
孟义山也不理会为官不修衙的说法,他比前任死鬼田锡嚣张多了,大肆花钱翻建了一番。
尤其是后衙厅堂,将营造过佛寺和王府的匠人都请来,做了不小豪奢改动。
在议事的书堂之前还悬挂了一块请严先生亲笔写的匾,苍劲古拙的黑虎堂三字高悬其上。
山贼还差点想让严军师多写一个字,黑虎节堂,被严骥苦劝说他没有藩镇节度使的旌节摆放,不要胡闹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