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你也太狠心啦,为何要索了我儿的命去,唉呀呀,我可怜的儿啊,心痛死我了,呜呜呜呜。”刘夫人蓦然惊醒,又开始揪着心口哭天抢地起来。
刘老爷同样涕泪横流,上前抓起那只冰凉的手,哽咽道。
“儿啊,你再等等啊,爹爹马上给你送房媳妇过来,有了她给你做伴,黄-泉-路上也就不再孤单了!”
这夫妻二人哭得那叫一个心碎,可细一琢磨,这话听起来咋那么没有天理呢?
合着你家孩子的命就是命,别人家孩子就形同蝼蚁,拿她给你儿子陪ZANG就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这也太恶毒了。
嗯嗯,如此恶毒之人,活该他屎儿子。
……
云大老爷和云夫人前来刘府喝喜酒……加丧-宴,并排坐在上席,两人神色各异。
云大老爷难掩得意之色,六千两银票轻轻松松进了腰包,能不高兴?
而云夫人却恰恰相反,面容憔悴,无精打采,她昨晚几乎一夜未眠。
女儿云若丹彻夜未归,要她如何合眼?
派出去的家丁寻遍了整个小镇,就是没找到人。云大老爷推测她一定是去了隔壁山西镇的老舅家,这不大清早便派人去寻了。
“夫人尽管放心,昨日来访的客人不是带了套昂贵的衣裳首饰给若丹么,想必她一时兴起,去找表姐妹们炫耀去了。”云大老爷对云若丹的怪毛病倒是摸得很透彻。
“去哪不得交待一声么?哪能这样说走就走?”云夫人偷偷抹眼泪。
自家女儿不过一夜未归她便急得抓心挠肺,谋害别人女儿性命时咋那么心安理得呢?
“大姑娘家家的,是有些不像话,回来得好好教训一下。”
听了云大老爷的话,云夫人稍稍安心了些。
此时门外鞭炮声骤起,显然是新娘子到了。
果然不多时,新娘便被喜婆架了进来。
一路上拉拉扯扯,云若丹头上的红盖头早已经跑偏了,又加上她大幅度甩动,刚一进门,盖头便从她头上滑落。
云若丹喜出望外,连忙睁大眼睛四处寻找她爹娘的身影。
见新娘子盖头掉了,大家都好奇地望过来。
知道云伊伊丑,可没想到居然这么的丑,肤色比死人还乌青,长满脓包,乍看之下,就好似蒙了一张癞蛤蟆皮在脸上,看得人鸡皮疙瘩直冒。
许多人惊得往后退,可云若丹却全然不晓,她先是被云伊伊灌了安眠药,接着中了迷魂香,懵里懵懂就被架上了花轿,哪里知道一张脸早已被云伊伊化得面目全非。
此刻在大家眼里,她无疑就是云伊伊。
不出所料,云若丹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她的父母,激动得泪流满面,疯了一样挣脱喜婆的控制,不顾一切地朝他们扑过去,从喉头深处挤出呜里哇啦的声音,竭力向他们诉说着,我是云若丹,是你们的女儿,救救我……
然而在云大老爷和云夫人眼里,这云伊伊一定是恨毒了他们,瞧这架势,合着要跟他们拼命呢!
见云若丹扑过来,云夫人眼中凶光闪现,照着她就是一个窝心脚,狠狠把她蹬翻在地,嘴里骂道。
“死扫把星,给我滚开,马上就送你去见阎王爷了,你就认命吧。”
云若丹被云夫人一脚踹中心窝窝,倒在地上差点晕厥,腥红的鲜血一下就从嘴角溢了出来。
好半晌才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恐。
连亲生父母都要置她于死地,可以想像此刻她该有多绝望!
把云若丹踹倒之后,云夫人犹不解恨,叉着腰冲上去又是一顿猛踹,踹得十分过瘾……
太残忍了!
毒打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估计后来她每每回想起这个场景,都会遭受无数点暴击。所以最终才会郁结攻心,吐血而亡。
云若丹痛得缩成一团,肉体的疼痛算不得什么,铺天盖地的恐惧与绝望才让她几近崩溃,她感觉陷入了绝境,似乎已经看得到自己的结局,是何等的凄惨!
如此凄惨的结局,原本应该属于云伊伊的,而她,竟成了她的替罪羊,这叫她如何甘心啊!
此时,云大老爷黑着脸朝她走过来,云若丹艰难地抬起头,流着泪眼巴巴地望着他。眼中满是痛苦和哀求,一个劲地冲他呜咽摇头,希望他能认出自己,或者善心大发,饶她一命。
“想求饶?晚了。”
云大老爷脸上带着冷笑,丝毫不为所动,摆出一副为民除害的侠义模样,亲自动手,把云若丹从地上拎起来,往厅堂里拖。
估计他做梦都想不到,此刻正毫不留情地把亲生女儿往黄泉路上送呢。
刘老爷和刘夫人身穿吉服,高堂上正襟危坐。
成亲不过是走个过场,接下来的S宴才要大操大办,所以一切从简。
喜婆直接抱上披红挂彩的大公鸡,代替新郎拜过天地,很快便将云若丹送进了洞房。
洞房凶险,桌上一碗毒酒,梁上一根白绫,床上还躺着个屎人,这气氛也是够诡异的了。
管家用棍子挑开她头上的喜帕,指了指毒药和白绫,阴阳怪气道:“这两样,云大小姐随便挑一样喜欢的吧!”
云若丹望着那碗毒药,眼中突然闪现出一抹希望的光芒,拼命冲管家点头。
“哟,这么喜欢喝毒药呢大小姐?瞧你那股高兴劲……别急,小的这就帮你灌下去。”
管家阴恻恻地笑着,拿过药碗,抬脚重重踏住她胸口,弓着身子扯掉她口中的布团。
布团一拿掉,云若丹便疯狂地哭喊起来。
“我不是云伊伊,我是云若丹,快放开我,放开我……”
管家哪信?一把揪起她的头发,把她扯得仰面朝天,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脸:“瞧你这满脸大脓包,不是云伊伊还能是谁?少忽悠我。”
“不不不,我真的是云若丹,真的是云若丹啊,爹啊,娘啊,快来救救我……”
凄厉的哭喊淹没在一阵盖过一阵的鞭炮声中,斩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管家只当她怕死,想要拖延时间,不管三七二十一,捏住她的鼻子,药碗就毫不留情地朝她嘴里怼。
云若丹瞪大惊恐的眼睛,拼命地挣扎哀嚎。
药水喝的喝,洒的洒,药碗也在她脸上不停地刮蹭,居然刮掉了不少麻痘。
管家一瞧大惊失色,扔掉药碗瘫坐在地。
愣了半晌,才抖索着拾起那块堵嘴的布,用力在云若丹脸上一抹,那些脓包居然全都抹掉了。
管家叫苦不迭,眼睁睁看着云若丹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抽搐,鼻子嘴角开始渗出黑血。
……
事情总算是办妥了,刘家和云家均除去了一块心病,暗自都松了一口气。
心愿已了,刘老爷一脸释然,坐下来和云大老爷喝起了酒。
正喝着,柳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
“老爷,去山西镇的家丁回来了,大小姐没去过那儿。”
“什么?”云夫人‘噌’地站起来,绞着手帕不安地踱步,“没去山西镇?那能去哪呢?好端端一个大活人。”
“夫人勿急,我这就派人去洛羽城寻。”
云大老爷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哭喊。
“放我进去,新娘子被人调了包,她不是云伊伊,是我家小姐云若丹……”
几句话在人群里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无比震惊。
云夫人霎时面如死灰,嗷~~地一声朝新房奔去。
她疯了一样冲到新房门口,一眼便瞧见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的女儿,顿觉天旋地转。
回想起刚才在院里她扑向自己求救的那一暮,云夫人捂着心口憋出了十级内伤,狂喷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