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太师似与自己想到了一处,云老夫人忙趁机提议。
“儿啊,不若便原谅瑞兰这一回,罚她在祠堂抄经书闭门思过吧。”
云老夫人这话说得巧妙,她并不直接提议卸掉王瑞兰的掌家之权,而是说让她在祠堂闭门思过,不过王瑞兰即然闭门思过了,那么生意谁来打理?府中大小事宜谁来做主?这掌家之权云老夫人当然想要,不过这事儿她得让云太师亲自来说,自己毕竟没读过什么书,大包大揽也实在不大好开口。
“那就听母亲的吧,让她在祠堂闭门思过半年,另外去掉她的掌家之权。”云太师不假思索地接话,“今后掌家之权就由……”
“啊,痛,痛,好痛啊!”
云太师话未说完,屋内便传来刘姨娘凄厉的惨叫,云太师急得什么都来不及说了,抽身便往屋内冲去。
“老爷不好了,姨娘怕是大出血了。”梨儿惊慌失措地端着一盆腥红的血水出屋外倒,见云太师进来便急急道,“屋内血腥味儿太浓,您还是在屋外等着吧。”
“大夫呢?大夫怎么说?”
云太师急得脸都白了,哪里听得进梨儿的话,不顾一切地奔到床边,望着脸色嘴唇脸色变得惨白的刘姨娘,急得额头上渗满了汗珠。
刘姨娘满头满脸的冷汗,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了。
云老夫人远远地站在院外,望着屋内忙成一团,心想这等危险,只怕也出乎刘姨娘本人的意料吧。
按说她一个地位低贱的卖唱女子能够进入太师府为妾,能够深得太师爷恩宠,就该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安享受荣华富贵才是,却为何要牺牲掉自己的孩子,用此险招打垮王瑞兰?
她这种举动当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以身涉险来对付王瑞兰她刘姨娘莫不是疯了?莫非这毒真的是王瑞兰下的?此刻云老夫人是真的被眼前这一切给弄迷糊了,此种局势她实在有些看不懂了。
嗨,看不懂就看不懂吧,总之把掌家之权拿到手就好了,鹬蚌相争鱼翁得利,自己半点损失没有,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云老夫人往屋内靠了靠,很快又被里面那难闻的血腥味给冲得往后退了几步,忙朝屋内装模作样地关心了几句,心想今日云太师只怕是没有心思再谈谁来当家之类的事情了,于是便也识趣地离去。
不知是大夫医术高明还是刘姨娘命不该绝,云老夫人前脚刚走,后脚刘姨娘的血崩之症便有所缓解,接连服用两碗汤药之后,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完全止住了血。
待一众婢女婆子将床铺被褥撤换干净之后,刘姨娘虚脱地沉沉睡去,云太师也颇为疲累地回了和庭苑歇了。
……
这一夜整个太师府人心惶惶,没有一处是安宁的,当然,除了林夕园。
云伊伊哪有心情管蕙兰苑和蕙新苑的闲事,她一门心思全扑在太子殿下身上。
夜已深,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脸子都是那个俊美绝伦的面庞,还有那似乎依旧残留在唇上的那个吻。
其实那不算吻,不过是他为了救她,在水中给她输气罢了。
呃,那确实不算吻,不过却完全扰乱了云伊伊的心,她感觉自己,沉沦了。
那家伙,不知道此刻是不是也在想自己呢?云伊伊轻咬着唇,如此思念一个人,也是第一次。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大小姐,听说夫人给刘姨娘下毒,害得刘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还差点大出血死掉,老爷大怒将夫人关进祠堂了。”
大清早的,青荷便在她床边叽叽喳喳的说开了,一脸开心痛快。
她能不开心痛快么?钱梦柔去逝时她已经四岁了,而那时云伊伊尚在襁褓之中,王氏当时还是个无名无份的婢妾,却私下里对云伊伊歹毒无比,不仅把她们从林夕园赶到阴冷潮湿的松涛园,就连给云伊伊请的奶娘都是那种没有奶的,若不是钱嬷嬷私下里用银子另外请了个奶娘回来,云伊伊只怕早就饿死了,哪里能够活到现在?
云伊伊三岁那年王瑞兰被扶正,成了夫人,也就是这一年,云伊伊在喝过王氏送上门的一碗参汤之后便中了毒,脸部开始逐渐扭曲畸形,容貌渐毁。
之后大公子云煜然莫名失踪,接着算命先生算出云伊伊乃扫把星投胎,被所有人嫌弃厌恶,成了太师府里一条人见人厌的可怜的狗。
她脸毁了,名声毁了,她娘亲和外祖家所有的一切全部落入了云老夫人和王瑞兰之手,这桩桩件件,若和王瑞兰无关,打死青荷都不信。
所以她清早听到府中下人议论纷纷,说夫人王氏因毒害刘姨娘被关进了祠堂,便颇为解气地跑来云伊伊方中说与她听。
云伊伊倒满脸无所谓,以她如今的眼界和境地早就不将王瑞兰放在眼里了,打败她不过是迟早的事。
不过若让她先尝尝被人打败被人踩在脚底的滋味,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她活该。”
听了青荷的话后云伊伊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接着睡。
刚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便听到如花进来禀报:“大小姐,慕小王爷来了。”
一听慕小王爷几个字,云伊伊瞬间从睡梦中惊醒,猛地翻身坐了起来,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慕小王爷来了?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