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如雨落,在那鸣镝箭发出巨大啸鸣声之后,是无数更小但却更多的破空声。它们穿透,紧紧跟随着鸣镝箭之后,在一刹那间,覆盖了整片天空,将天空囊括在其怀抱当中,落下,箭如雨落,毫不留情的朝着黄巾军士兵的必经之地击打而下。
“啊,啊,啊……”一声声惨叫接连不断的发出,那些增援战场的黄巾军士兵们,直到箭矢临头的那一刻才猛然的发觉敌方竟然还有弓箭手。但这已经太晚了,只能发出惨嚎声,紧紧的捂住流血的伤口,而有的人,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被一箭洞穿咽喉,瞬间毙命。
幸与不幸的差别,在这里,只是生与死之间的差距。终究还是幸运的人多上一点,他们并没有被一箭毙命,箭矢在他们身上其他地方都留下了伤口,并狠狠的镶嵌了进去,而这个伤口还在持续不断的流血当中。这是不幸的,其实他们才是最不幸的人,在这个时代,在黄巾军当中,受伤便等于死亡。
没有军医,有也轮不到他们。没有药物,有也用不起,就是符水,都要拿战功,拿粮食或者各类物品去换。所以相较之下,那些瞬间便死去的黄巾军士兵们,其实更显得幸运一点,痛苦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在那一瞬间之后,就不用再忍受痛苦了。而这些受伤的,只有极少数能够存活下来,更绝大多数,都要在伤口带来的痛楚当中死去。感染,发炎,失血,这些在天元纪年完全算不上事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却是战场上比敌人更加会杀戮的魔鬼。
惨叫,捂伤口,这些一瞬间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举动。在反应过来以后,不管这痛楚有多痛,他们都要继续加快脚步冲锋。因为慢的,都已经被冲锋向前的其他士兵推倒,摔倒在了结实的土地上,然后就是一双双大脚践踏在上面。在这样的势头,冲锋的大潮里面,没有士兵敢于停留,只有向前,向前,才能拥有生的希望。
就算是死,也要在接下来,而不是立刻就死去。
他挥刀,古锭刀划破空气,刀刃闪烁着光芒划出一道完美银旋,又带出一道挥洒的血迹。有如笔墨一般的挥洒自如,扑散开来,又像细散的水花,点点殷红的晶莹绽放着。
时而有液体喷溅在他身上,温热的,又迅速冷却,带来是是无穷无尽的血红色的原野。腥气,在口鼻间蔓延,甜涩的味道则在嘴中发酵,却在不久之后随着唾沫飞出。
孙坚的眼睛染上了一层红,那是刚刚斩杀许多黄巾军士兵所残留下来的,它们一点一点汇集,喷溅,成了足够模糊视线的一点,似乎要来干扰他。只是,除了一切变成血红色的之外并未对孙坚带来任何的阻碍,相反,他更加的暴戾了,红色的原野,红色的刀,红色的血,越加的深邃。
“受死吧!”有不远处的黄巾军士兵,在孙坚挥刀的时候,将手中的长矛朝他投掷过来,枪头闪烁着锋锐的光芒。
孙坚眼睛不动,下落的古锭刀未变,在掌中舞动,保持着下落的势头又朝着左侧横移,冰冷的血色刀刃切开了那近乎无防的脖颈。他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一般,在长矛临身的时候,修长的左臂反手抓住了它,腰身一拧,回过身去,将长矛朝着来时的方向掷出。
“额……”掷出长矛的士兵发出一声闷哼声,眼睛当中满是怀疑,与不敢置信。
与此同时他眼前的景色飞快的倒退着,长矛洞穿了他的胸膛,矛尖透出,并将其硬生生的拖带了出去。他在“飞”,飞行的过程中还撞上了许多挡在他倒退途中的黄巾军士兵,将他们撞得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