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管亥站上城头,他所登上的这一片城墙之上,也出现了漏洞。就如同原本防守严密的阵列,突然参杂进了一个异类,就自然而然的露出了空隙。又如同一颗粥里面掉进了一颗老鼠屎,不将这颗老鼠屎给挑出来,那么不管再如何饥饿都是决然下不了嘴的。
管亥就是这样的一颗老鼠屎,至他登上城头开始,就牢牢的立于城墙之上,一动也不动。并且在他登上城头的这段时间里,后面紧跟上来的黄巾军士兵,成了这一锅粥里面更多的老鼠屎。没错,在守城汉军的眼睛里面,他们就是老鼠屎,是能够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所以,一定要将其赶下城头,或者,杀死他们!
管亥的刀重重的劈斩在一名朝他奔来的汉军士兵的刀刃上,那名士兵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煞白,同时嘴中不由自主的喷出一口鲜血。他竟是往后退了三步,一屁股坐了下来,手中拿着的长刀也铛啷一声掉落在了地面,再看他的手掌,整个虎口都已经崩裂,有鲜血自虎口处流出,整只手掌不住的颤抖着。
一刀劈出,管亥就再不去管接过他刀的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在战场之上,有时候杀人的机会只有一次,又有时候不止一次,可自己的性命,却是只有一条。面对了群涌而至的汉军士兵,他并不后退,反而朝前逼进了几步。
刺耳的兵器碰撞声响起,管亥的刀每一次只用最简单的劈斩,格挡。身体每一次的扭转,调整,都是在不断的躲闪着这些士兵或劈斩,或刺出的兵器,只是这是为了更好的杀死敌人罢了,并不单纯为了保全自身。
管亥发出一声闷哼,朝前倾出的身体中,多出了一截冰冷的枪头,刺进了他的胸膛处,穿透那一身并不精良的铠甲,从伤口处有鲜血浸出。他的面容平淡无比,还对着那正无比兴奋的汉军士兵笑了笑,露出了一嘴森然的白牙。
“死!”反手一刀,他手中的刀带着璀璨的光芒,从那脸上还犹自带着兴奋以及惊讶不可思议的汉军士兵的身体划过,由下及上。这士兵的身体,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歪斜着的豁口,血液迸射出来,连带着一滩的内脏与器官掉落在地上,两半身体就倒卧在了血泊当中。
管亥可以躲,他选择不躲。有些时候,退一步,就代表着要退许多步,害怕受伤,就代表着很快就会受伤。他从不以为在战场之上,有哪个将军不会带有一身的伤疤,包括他也如此,这新伤疼痛,也仅此而已,不过是以后一抹只有痕迹没有记忆的疤痕罢了。
只要能够杀人,最快的杀人,付出的代价并不算什么。他的每一刀都迅疾如风,带着沉重的势头,放弃了该走的防御与慎重。只因为刀快,快到许多汉军士兵要与管亥同归于尽的时候,最后却不得不悲哀的发现,他手中的兵器只差了一丝。
一丝,生死之距,管亥的刀跨越过这段距离,于是死的就不是他。
反手拔出枪来,带出了一蓬血液,长刀上架,管亥的右手臂猛的震颤,整只手臂的肌肉绷紧,手臂却止不住的下沉,另一把长刀悬停在他的的眼前,刀尖的冰寒,刺得管亥的眼皮子止不住的跳动。
“是你?”管亥抬起头来,映入的是之前在云梯下往上眺望城头所看见的那张面容。他的左手向后递出,握着的长枪在他手掌中滑动,探出了一截,“噗嗤”一声,刺进了一名正准备偷袭管亥的汉军士兵的胸膛里面。
“当然是我!”周舍暴喝一声,移开长刀,蓄力在一瞬间完成,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猛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