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与黄文先畅谈之际,沈廷扬坐在莱州港口的遮阳棚下,等到了他前几日‘派去高丽国’运货的曾茂德船队进港。
看到站在船头的曾茂德管家对他微微点头示意,沈廷扬心中顿时大定,嘴角闪起了由衷笑意。
前几天他一尝到陈万兴带到沈府的精盐样品,凭借他的超常经商天赋,瞬间就品出了其中所蕴含的巨大暴利。
如此珍贵奇物,陈家不大可能看不到其中巨利,但他们家势弱小,护不住这等巨利,只能悄悄转卖给承担得起其中风险并且人品过硬值得交易的沈廷扬。
熟识人性的沈廷扬对这一点认识得非常清楚。
他立即就筹集银两让曾茂德前去安东卫陈家进货。
虽然他分析认为这事是骗局的可能性很小,并且去安东卫的又是对沈家绝对忠诚又拥有很强武力的死士家丁,还制定了最为稳妥的交易方案,但在这批精盐没有回来之前,他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落底。
沈廷扬对这批精盐寄予了很大的利润之外的期望。如果这桩生意出现意外,2万两银子的损失他完全承担得起,只是满腔希望化作失望的滋味他不愿意承受。
在沈廷扬的计划里,陈万兴的精盐是无论卖出去以获暴利,还是送出去打通关节,或者是送往高丽、东瀛、南洋等地作为奇货,都大有可为。
“三少爷,老奴幸不辱命。此行一切顺利。”
脚夫们往车上装载精盐麻袋之时,曾茂德走到沈廷扬身边低声说道。
“德叔辛苦。这些全是与样品无异的无苦味精盐?”沈廷扬低声问道。
“全是。每一袋老奴都打开尝过。”
“足额一万二千斤?”
“足额。”
“看到他们的存货有多少没有?”
“他们一排10个盐库。我们只购买1万2千斤,他们就只打开了一个库房。里面装盐1万5千斤。据陈万兴说,其它库房都是空的。”
“空的?未必。他们明显是根据我们的进货量而言。”
“如此说来,只要这批精盐卖得好,我们很快就可以去进下一批?”
“不出意外的话,的确是如此。我预计这批精盐今天晚上就能全部高价出手。德叔,说不得明天你又要启程去安东卫。我不知道他们这生意能做得多久,反正在能拿货的时候尽量多拿就是了。此物乃奇货,囤多少都不怕烂在手里。”
“交易太过频繁,怕外人起疑......”
“这点倒不用担心。莱州到安东卫的海路是800里左右,而莱州到高丽却是600多里,你们在行程上完全不会启人疑窦。只是你们在安东卫交易之时必须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看出你们的根脚来路。就是不知道陈家那边对保密方面的需求......”
“陈家对保密方面的需求似乎比我们还要强烈。我们的船队停在海上,交易的小船可以开到他们库房外面不远处的简易港口,趁着夜色进行交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德叔,你今天晚上就会见识到一场商业奇迹。”
沈廷扬与曾茂德快速交流了几句之后,立即在港口库房里打开盐包,用油纸封装了一千个左右2两装小盐包,命众多下人快马分送到莱州府城以及府城十几二十里范围内够消费资格的地主豪绅家里,让他们在晚餐时体验‘来自高丽国’的‘神盐’。
酉时,风度翩翩的任栋结束公事回到了家里。
稍稍休息之后,妻子陈曦满面笑容地让仆人摆上了晚膳。
“夫人为何如此神色?”任栋疑惑地问道。
“夫君有所不知,今日的菜肴里面添加了一味绝世调料。这味调料让这碗原本普通的蘑菇肉汤变成了绝世美味。”陈曦喜滋滋地说道。
“绝世调料?却是何物,又来自哪里?夫人你可不要做傻事上当。”担任推官(类似法院和审计署长官)的任栋立即警觉起来,有点不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