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人,狄水河沿岸凡4万6千亩土地,已有4万4千亩转入大人名下。这其中下地4万亩,市价1两5钱,总6万两。中地3千亩,市价2两7钱,总8100两。上地1千亩,市价6两,总6000两。总计两。溢价两成给付,应付两。陈家首付两,欠银6万两。文书约定余款若三年未清,则土地交还原地户,且已付之银不得收回。”
谢汇成奔波一天,日落前夕风尘仆仆地回到虎山口给陈建汇报。
“中则,你昨日拍卖寇甲之入一扫而空,尚举巨债6万两。据闻你陈家庄也欠地银三万多两。你这......?”
正在与陈建解说今天勘察结果的徐光启惊疑不定地对陈建说道。
他本能地有点担心陈建欠钱太多,致水库工程无法顺利开工。
“徐大人但请放心,此事无妨。陈家举债越多,外人就越不致眼红。”陈建微笑道。
“原来如此。”
徐光启若有所悟,放下心来。
他想起了陈建1个月之后的第二次寇械拍卖,还想起了陈家的暴利肥皂,以及他一直看不透的其它营生。
“中则,你予老夫‘望远镜’以察地势,此物果然神妙无方。然则此让老夫忆起一事,十数年载前,老夫与西洋教士利玛窦交流,其言西洋有伽利略者,以透明玻璃制天文望远镜以观天象,于历法之完善颇有益焉。老夫那时就欲效仿之。奈何几经蹉跎,终无门径可窥,不得其门而入。今观中则之望远镜,内里玻璃似乎就有相同作用?”
谈完地亩和地形勘测,徐光启拿起陈建给他使用的单筒望远镜,兴致勃勃地对陈建说道。
历史上徐光启作为华夏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自从知道天文望远镜这事之后,一直都念念不忘。他被崇祯召回朝堂之后,主修历法之时顺便推行大明自己的天文望远镜设计和制造。只可惜直到他病逝时都未完成,其后就不了了之。
“伽利略的天文望远镜?”陈建心里不屑地笑了笑。
这个时期东西方玻璃制作由于原料组成的根本差异(东方极度缺乏碳酸钠,又不会使用硫酸钠,就使用硫酸钡,也就是重晶石代替),西方玻璃透明,东方玻璃偏浑浊。故望远镜于十几年前出现在荷兰而不是更早地出现于东方。其后伽利略和开普勒利用望远镜的凹凸透镜先后制出长镜身天文望远镜。
但从实质上来说,伽利略和开普勒天文望远镜使用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硅酸钠玻璃,与光学玻璃基本不沾边,因此他们天文望远镜的观测效果不是很好。
而陈建工场里的玻璃加入了大量的一氧化铅以及适量钾长石和微量稀土,已经初具光学玻璃特性。要是以此制作天文望远镜,观测效果绝对吊打伽利略和开普勒的原始天文望远镜。
想到这里,陈建心里忽然一动。
徐光启此人,虽然是华夏睁开眼睛看世界的第一人,又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爱国者和这个时代最为正宗的科技工作者,但却留下了被后人诟病的两大缺点。
一是他在崇祯朝主修历法之时,从华夏古文献中捞取出大量华夏古代天文知识,编纂出《历说》《历表》等书,却托辞是龙华民、邓玉函、汤若望等传教士口述而翻译过来。
其时后世驰名世界的哥本哈根天文台根本没有出世,整个西方世界都只有一座不是太大的赫芬岛天文台孤零零地伫立在大海上。西方传教士们哪里有可能懂得多少高深天文知识?最多就是一些粗浅记述。
徐光启将华夏古天文知识冠以‘西学’之名而发布,或许是为了让朝廷更加重视和信服,但客观上却是为后世西方学者盗窃华国古代科技成就,伪造他们的科技发展史提供了一个重要论据。
二是徐光启早年间为深入学习如几何学、航海学、仪器学、枪炮制造等西方科技知识,受洗加入天主教,并作为教徒,为天主教在大明的传播提供了若干便利。(徐光启认为:天主信仰可以改造孔孟之道中缺失的部分,如提供道德伦理可靠的内在动机,增加终极关怀,给明朝儒学补充新鲜血液,以图国家强盛)
后世有部分人就据此两点,全面抹煞徐光启诸般历史功绩和科技成就,痛骂他是‘卖国贼’,甚至称他是导致明朝最终灭亡的重要因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