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州城外,柳河口,鲁之甲和李承先在安东海防水师的威逼之下带领麾下军士快速退出之前的战场范围。
10艘大船上七八百个顶盔掼甲的精悍军士跳下船只冲上陆地。
船上则是有百门虎蹲炮和百支火枪牢牢地监视着鲁之甲和李承先的部队。
鲁之甲和李承先不由得相视苦笑了一下,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安东海防水军打扫战场。
他们身后,包括背部中箭的林应昌等一干受伤将士正在痛苦呻吟。
管庆之亲自带人走到先前明军与建奴军激烈交战的地方,命令军士首先割取建奴白甲兵和红甲兵这两种最值钱的首级。
“这位将军且慢!”鲁之甲忽然冲着管庆之大喊出声。
“嗯?”
管庆之遽然转头,锐利眼神扫视了过去。
统带精锐兵马多日,且经历了倭寇之战和建奴之战,管庆之的心理素质已经无比过硬。他虽然没有任何朝廷官职,却丝毫不受鲁之甲身上的浓厚官威影响。
“这位将军不要误会。本将出声,是有一事想提醒于你。你命令军士先割取建奴白甲兵和红甲兵首级,是因为他们的首级赏银最多对不对?”鲁之甲摆了摆手说道。
“难道不是?”管庆之朗声说道。
“这两种首级确实是赏银最多。但本将要告诉将军的是,建奴白甲兵和红甲兵,甚至是骑兵,以其赏银贵重,军中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一般是连同建奴尸体带回本部去进行确认。如果没有全尸作为证据,只交付首级就很容易扯皮,最后多半要给你按普通建奴首级的赏格计算赏银。”鲁之甲摊了摊手,微笑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管庆之声音和脸色都和缓了下来。
虎山口军队杀死了至少30个建奴白甲兵和70多个建奴红甲兵,还有300多个普通建奴骑兵。要是鲁之甲不提醒他们这个明军中的潜规则,他们差不多要损失1万5千两首级赏银。
“侯参谋,让兄弟们先把被兵器杀死的建奴尸体挑选出来给他们拖过去,再去前面把被他们的火枪打死的建奴尸体也选出来交给他们。”
管庆之立即投桃报李,对团参谋侯春耀说道。
鲁之甲和李承先顿时面色微松。
看来这安东海防水师也是一群讲究人。
很快虎山口军士将鲁之甲部队的战利品给他们拖了过去。
明军还残存的将近400名火器兵和200多名骑兵顿时满脸羞惭。
偌大一片范围大约一千三四百具建奴尸体和二三百个建奴伤兵,属于他们的竟然只有八九十具(个)。
被他们用冷兵器杀死的不到二十个,火器杀死的却是四十多个。
另外还有二三十个建奴伤兵。
在这些死伤当中,都穿三层甲的白甲兵红甲兵一个都没有。基本上都是穿2层甲1层甲的普通骑兵。
建奴都喜欢将银两带在身上,这时候虎山口军士已经从建奴尸体上搜出了一大堆银两。
有严厉军规限制,又有督战团的一些宪兵在现场监督,打扫战场的士兵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私藏,都将搜出来的银两堆放在了一起。
这样的老实行为让鲁之甲那边的明军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位将军大人,刚才我军不慎打伤了3名贵属,这150两白银是对他们的补偿。另外将军大人可以派人去将战场上死去的和重伤不治的马匹拖回去给兄弟们加餐。”
管庆之从银两堆上抓起好几大块银两掂量了几下,走上前去硬塞给鲁之甲,并指着战场上的死马和重伤马匹说道。
“兄弟你太客气了。如此本将却之不恭。”
鲁之甲推辞了几下实在推辞不过,只能神色讪讪地接下银两,并挥手让人进入战场去抬死马出来。
战场上敌我双方的死马和重伤马匹加起来不下800匹。鲁之甲的人只拖了100匹回去就停下了动作。
管庆之就让麾下军士取下剩下马匹身上最好的肉,拿回船上用净盐腌制起来。
七八百名水师军士收拾一千多具建奴尸体,速度无疑非常快速。
不大一会儿,一千一百多具建奴步兵的无头裸尸给扔进了滚滚辽河成为鱼饲料。他们的头颅都被装进麻袋放入了船上用硝石临时造出来的‘冰库’里。
管庆之却是看着还摆放在眼前的战利品发了愁。
这些战利品包括110具白甲兵红甲兵尸体、一千多套建奴兵甲、200多个暂时不会死的建奴伤兵、300多具建奴普通骑兵尸体。
这些东西只要不怕恶心,就都可以装上船,然后西向航行到辽西前线的右屯城或者宁远城去换取赏银,并顺便让安东海防水师领取功勋扬名立万。
让管庆之发愁的是最后收拢的1千匹左右可用的建奴战马。
他的船既不能够承受这么大的重量,也根本没有这么大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