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水玉让黎青叶去请了进城最好的大夫。
那大夫来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林家阿爹诊完脉之后,只是叹了一口气,脸色很是凝重的样子。
黎水玉一看她的这样,心里面也紧张了一下。
“林叔他人怎么样了?”
“病人之前风寒入体,心里面又有郁气淤积,而且缠绵病榻多日,这身体已经算是强弩之弓了。”
大夫面部表情很是肃然,看着床上面的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大夫,请您一定要治好他,我一定会重金酬谢的。”黎水玉掏出一张银票,塞到了大夫的手里面,用诚恳地语气说道。
大夫将那张银票重新塞回了黎水玉的怀里面,皱着眉头说道:“这不是酬不酬谢的事情,而是病人现在很虚弱,根本经不起猛药,但是如果不用猛药,他怕是熬不了多少时日了。”
咚——
黎水玉向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裂枣瘫坐在门口的位置,面色苍白,嘴唇微张唇瓣颤抖,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黎水玉收回了目光,垂下了眼帘,心里面也有了一种无力感。
相比她,恐怕更难过的应该是裂枣和歪瓜她们,林叔几乎是她们的精神支柱,如果林叔走了,她们怕是会崩溃。
“为今之计,你们只能先用老参片帮他吊着,我在开些药给他温养,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大夫拿出了纸笔写了一副药方递给了黎水玉,又叮嘱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们如果能解开病人的心结,他好转的希望会更大一点。”
“好的好的,谢谢大夫。”黎水玉接过了那张药方,然后转头看向床上静悄悄的中年男人,心里面有愧疚有忧愁有点担心。
她觉得,很有可能是她连累的林叔。
如果她没有出现在这里,没有让他们家生活转变,没有引起不怀好意人的注意。
那这个温柔的男人就不会被人突然地暗中针对,更不至于走进别人的圈套。
以前他们或许是清苦了一些,但是起码活的好好的,但是现在却是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如果她能在她们被针对的第一次就引起警觉,做出一些防范,那么现在林叔也不会这样静悄悄的躺在床上了。
是她的漫不经心,是她的散漫,害苦了这一家人。
裂枣扶着门框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了林家阿爹的窗前,跪在了他的身边,无声地哭泣。
是她们没用,不但不能为她们阿爹做什么,还总是拖他的后腿。
如果不是收养她们这些拖油瓶,她们阿爹也不会生活的那么清苦。
如果她们能好好保护她们阿爹,她们的阿爹也不至于郁结于心,躺在床上清醒不过来。
送走了大夫之后,黎水玉看了眼跪在床边的裂枣,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我一定尽力把阿爹给救回来,她一定会好好啊。”黎水玉眉眼柔和地说道:“你现在就是顶梁柱,你不能先垮掉,这个家还要靠你支撑。”
大概是她的话起到了效果,裂枣用自己的衣袖擦干了眼泪,然后哽咽着说道:“你说得对,我不能倒,我还要支撑好这个家。”
一直站在屋外面的歪瓜,听见了谈话,心里面的愤怒和悲伤犹如决堤的江水一般。
自从那个丫头来了她们家,她们家就没好过,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假惺惺?
如果不是为了把她赎回来,她们阿爹怎么至于去借钱?
现在她们家出事了,她居然又来假惺惺了。
也不知道她给阿爹和裂枣灌了什么迷魂药,两个人都对她百般维护。
被悲伤冲昏了头脑的裂枣,理智已经被掩盖了。
她没有去恨害了她们的人,反而将之一切迁怒到了黎水玉的身上。
“裂枣你干嘛要看这个人在这里假惺惺,自从她来了我们家,我们家就没太平过。”她站在门口猩红着眼睛愤怒的大声吼道。
然后她就拖着一身的伤走到了黎水玉的面前,使劲地把她往门外面推。
“你走,你走,你这个扫把星!”歪瓜大吼着,通红着眼睛,一边哭一边推搡着黎水玉。
站在黎水玉身后的青叶狠狠的皱了眉,他一下就拍开了歪瓜推搡的手。
他是看在少女的面子上面才没有拔剑的,但是不会一直容忍对方。
反应过来的裂枣扯过了歪瓜,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十分的响亮。
裂枣愤怒的质问道:“你发什么疯,水玉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为了我们进了红袖楼,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忘恩负义吗!”
“是我们逼她去的吗?是她自愿的!是她给你们灌了迷魂汤!你为了她居然打我……”歪瓜眼睛更加的猩红,她瞪着裂枣,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你居然能说出这么狼心狗肺的话……阿爹即便是清醒着,也会对你失望万分的。”裂枣颤抖着手,苍白着脸说道。
她没想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姐妹,居然能说出这样狼心狗肺不讲情义的话,居然能这样的不讲道理。
歪瓜捂着自己的脸,没有说话,只是别过了头,然后带着一身的伤还有脸上的巴掌印离开了屋子。
或许她在她们的心里面或许就是个累赘,她根本就比不上半路突然冒出来丫头。
阿爹为了那个丫头打了她,就连裂枣也为了那个丫头打了她。
钻了牛角尖的歪瓜陷入了这样的一个怪圈,无法从这样的情绪中走出来。
黎水玉望着离开的歪瓜,眼神有点复杂。
“你不要听她瞎说,她有点入魔了,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裂枣努力柔和自己充满忧愁的面庞,轻声对着黎水玉说道。
“我没事,现在林叔的事情比较要紧。”黎水玉对着裂枣摆了摆手,说完努力笑了笑。
裂枣说的也不完全是错误的,是她间接害了她们。
黎水玉离开了泥水巷子就径直去了展家商号在锦城的铺子,她取了最好的老参,然后又去抓了药,又回到了泥水巷子。
由于她有展谦的印信,她取用的东西都是免费的,但是那里的掌柜的还是把单子报给了展谦。
展谦看了一眼掌柜的递给自己的单子,便说道:“我知道了,以后她去用什么什么东西,给她便是,不必同我说了,这上面的药材你再去收购一点,务必要最好的。”
听见自己的老板这么说,掌柜的就放了心,躬了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