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自己当下处在什么地方，周遭就只有浓重的烧纸的糊味，他开始努力回想，自己失去意识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很是绞尽脑汁了一番，才想到宫道上的那一幕，当时自己陪伴在五皇子的身边，为他掌灯的，可是远远看到一个宫女走过来，闻到她周身诡异的香气，小太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会儿，竟被一群人围着，像是一只被捆绑在架子上的羔羊，听着即将宰杀它的人的议论声：究竟是该先抹脖子呢？还是该先捅一刀胸口呢？

内监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在装晕的，可即便是冬日里，因为恐惧的关系，他的冷汗仍从后背起，层层的浸湿了衣衫。

等到额头上也开始冒冷汗的时候，小太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幸亏中途有房上的声音吸引了这群人的注意力，他们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总算是熬到他们离开，内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骤然放松下来，裤管里便湿了，一阵阵骚臭味在鼻前萦绕。

等内监睁开眼睛，四周都是身穿禁卫军的人，他缩成一团，当场大哭起来，“诸位大人，救，救命啊……”

“你是哪个宫里的？怎么会在沈妃娘娘的灵堂内？”

“他是来陪本王的。”内堂，骤然传出一道声音。

禁卫军们讶然，看了过去，便见五皇子卓今言一边系腰带，一边走出来，扶正了一下孝衣，来到内监的身旁，“本王让你在这儿休息一下，瞧把你给吓的，都说了适才的声音是风刮掉了房上的瓦片，不是闹鬼，沈母妃就算是魂魄回来了，你跟她无冤无仇，她何必找你的不痛快。”

内监听得糊涂，压根不知道卓今言在说什么，更是没弄明白，五皇子殿下怎么会跟自己一起，出现在这灵堂里，而且还是从内堂出来？

禁卫军们交换了一番眼神大概也听明白了，再去看内监裤腿下的浸湿，不由得做出嫌弃的反应，“真是个胆小的家伙，不过是一阵风雪，竟吓得尿了裤子。”

吐槽了一番，又跟卓今言确定他没事儿，这才离去。

适才他们是听到有人禀报，说沈妃娘娘灵堂这边有响动，很可能是五皇子殿下晕倒了，以防万一，所以过来瞧瞧，见殿下并没有什么大碍，他们也就没必要在这里久留了。

离开之前，一个禁卫军朝着卓今言适才出来的内堂瞄了一眼，狐疑的情绪快速从眼底闪过。

一群禁卫军就这么离开，内监不解的看着卓今言，“五殿下，适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咱们好好的不是在宫道上走路么？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小人做梦了？还是中了迷魂阵？”

“适才经历的事情，不要对外人讲，否则，你必死无疑。”内监心中一个咯噔，疑惑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晰明朗。

“你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那群人本来是要杀了你灭口的，本王没有在禁卫军的面前直接说出黑衣人的行径，自有本王的原因，可如果你将那群黑衣人的事情供出来……”顿了顿，卓今言冷笑，“他们既然能够避开禁卫军的守卫，在宫中自由活动，可见能力不凡，能放过你一次，却未必放过你两次，所以，从这一刻开始，闭紧你的嘴巴，不然，本王可不能保证，你没有机会见到阎王爷。”

内监干干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也不知是尿了裤子后，浸湿的裤腿被风吹的冷，还是因为恐惧，整个人一个激灵，忙不迭的朝着五皇子作揖，“小人明白了，小人今天什么都不知道，送了五殿下到这边便……便……”内监朝灵堂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十分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