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小的今日联络了几个熟人,事情却,却都不是太好办……主要是登莱那边,现在查的也很严,正经的大家,现在都在缩着观望,若爷您真等不及了,要采买,怕是只能先跟那边的黑市来买了……”
次日中午,李长寿刚从鹞子村那边的火器研制作坊里回来,孙复举便是找了过来,低低对李长寿禀报。
“这么紧的么?”
李长寿闻言眉头也不由紧紧皱起来,沉思不语。
他其实也知道,现在东江与登莱那边的关系很紧张,很多东西,确实是不太好搞。
这里面原因有很多方面,最直观的一点,还是毛文龙这脾气,着实是跟那帮文官们尿不到一个壶里。
从天启元年,毛文龙开镇东江之后,他便不太善于跟登莱那帮文官们打交道。
名臣袁可立坐镇登莱的时候,双方就算也是很不睦,但整体上还勉强能过得去。
但此时,山西人出身的新任巡抚李嵩,显然不惯毛文龙这些臭毛病,对东江那等明里暗里的打压,几乎就不遮掩了。
换言之。
登莱此时不是不给东江这边供应,却都是卡着点的,不到朝廷规定的时日,他们是不会来的。
而另一方面,他们也在着力打击登莱私商与东江这边的贸易,要掌控其中更大的主动权。
这一来,东江本就紧巴巴的日子,能好了么?
只能是被迫无奈的接受铁山这边的各种高物价!
“孙爷,你我之间,怎需如此?咳,以后,私下场合,您直接叫我长寿便可。”
李长寿思虑一会儿,非但没有为难孙复举,反而是亲自扶着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
“爷,这,这怎能使得?礼不可废啊。”
孙复举登时有些受宠若惊。
李长寿却笑着摆手:“孙爷,咱爷们就不说这般虚的了。就现在这般状况,我李二也着实不知道,该怎的破局才好了,还请孙爷您教我啊……”
看着李长寿极为真诚的眼睛,孙复举心中也止不住有些感慨。
这位小爷,不论心志还是手段,可绝不止表面上流露出的那些,而是更为厚重,且更为坚韧那!
仔细思虑一会儿,孙复举道:“爷,这般状态,您也明白,冯掌柜那边,依然没有确切消息,某这边,因为竹儿的事情,与您也是……某现在也不太好指使冯家的人。不过,爷您想采购火药,以某之见,倒并非是没有办法。”
“哦?”
“还请孙爷教我啊……”
眼见孙复举换了称谓,李长寿便是敏锐的捕捉到,他这个便宜岳父,已经是有办法了。
孙复举不由一笑,心情明显开阔了不少,道:“爷,现在这般行情,莫说成品火药了,便是火药的原材料,都是不好买。不过,爷,某倒是也对火药了解一些,其核心,无怪乎是木炭、硝石、硫磺。木炭便不必说了,咱们千户所镇,便是有着不少烧炭的好手,要什么样的炭,他们烧不出来呢?至于硝石,倒也不是太难。”
说着,孙复举愈发淡然:“爷,某听闻,咱们人用的尿罐,待晾干之后,便是能产出一些硝石,质地似是还不错的。是,这东西看着是恶心,可,真正的硝石矿,怕未必就不恶心了。唯一需要费点力气的,便是硫磺了。某此时虽不能给爷您准确的消息,但是,某能确定的是,硫磺在平壤、平城那边,都不咋值钱的。只要咱们肯花心思,未必就搞不到。至于爷您现在最担心的火药老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