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陆严的瞳孔猛地一缩,放在手枪的手也紧接着一顿。
但在手机电筒的灯光下,中年男人的脸清晰可见。
那是一张疲惫,粗糙的脸,带着一种被岁月无情摧残的沧桑感。
就在陆严还处在震惊中时,中年男人猛地瞪大眼睛,双眼惨白,没有瞳孔。
紧接着猛地张大紫黑肥厚的嘴唇,露出尖利的牙齿,上面挂着粘稠拉丝的唾液,唾液正向顺着嘴角蜿蜒流淌。
“嗷——”
中年男人向陆严猛地扑了过去,随着中年的一声嚎叫,其余的人影也向陆严涌去。
陆严骤然回过神,手从枪上放了下去。
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拼命往车厢门的方向跑去。
一个像丧尸一样的人向陆严扑去,陆严一边慌忙闪躲,一边快速奔跑。
肾上腺素快速分泌,他的大脑振奋不已,许多的血腥的画面不断从他眼前晃过。
不断地刺激着他,不断地激起他对死亡的恐惧。
陆严的目光快速从一张张丧尸的脸上掠过,这些人很多在他上火车的时候都见过,分明他上车前这些都是活人。
怎么他才睡了一觉就变成丧尸了?
不对,陆严一脚踢飞挡在他面前的肥胖男人丧尸,大脑快速思考。
他从床上醒来的时候,他对面的男人还是正常的。
但从他听到敲击声起,这一切便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陆严的眼前瞬间浮现出贴在窗户上苍白湿润的小女孩的脸。
小女孩穿的是旗袍,虽然现在也有不少人穿,但她穿的旗袍的布料和款式更像是几十年前的风格。
果然不是什么丧尸。
车厢的门近在眼前,陆严侧身从向他扑来的丧尸中像泥鳅般闪了过去。
他的手拉住了门把手,迅速开门。
侧身紧贴着门缝挤了出去,瞬间关上门。
在他关上上门的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便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车厢里死一般的沉寂。
黑暗中,陆严只能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
一声,一声的,在这死寂黑暗的车厢中分外的明显。
汗水从他的额头往下流,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他连忙用手随意擦了两下。
紧接着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上的信号已经消失了。
陆严的心里骤然升起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的世界感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拿着手机的手心里满是汗水,但他心里的不详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他一咬牙,用手机照亮前方,警惕地向前小心移动着。
呼吸声,脚步声,交织在这个黑暗未知的狭小空间中。
不断敲击着陆严的耳膜。
“咚咚,咚咚。”
车厢的顶部又出现了那个诡异的敲击声。
陆严抬头,把手机猛然向上一晃,一张苍白的小脸出现在了他的眼里。
是之前他看到的贴在火车外窗户上的小女孩的脸。
她是怎么进来的?
陆严还来不及多想,小女孩便向他扑了下来,他连忙闪身,掏出了枪。
打开保险栓,对准了小女孩。
但小女孩却刹那间出他的眼前消失了。
“咚咚,咚咚。”
声音从车厢顶部不同的地方不断响起。
陆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枪,神情警惕地轻声挪步。
手机的灯光不断射向了不同的方位,光影不断变换,陆严就像被困在笼子中小鸟,惊慌恐惧,无处可逃。
在左边。
陆严猛地转身,光射向了他上前方的车厢顶部,声音迅速转移,灯光追击着声音。
那是——
陆严的瞳孔猛地一缩,手机灯光下,三层硬卧的最下方床上躺着是他床铺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
这怎么可能?
灯光瞬间晃到了对面,下铺的床上空荡荡的。
视线右移,桌子上凌乱的塑料袋,堆成一堆的花生壳,和那开封了的泡椒凤爪,无一不在告诉他,他还在之前的那个车厢里。
他甚至好像隐约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着的泡椒凤爪的酸辣味。
寂静,诡异。
一霎那间,陆严觉得头晕眼花。
这个空间在疯狂地扭曲旋转,怪异的线条在他的眼前不断交织。
陆严用拿着手机的手,重重地锤了几下头。
他眼前一阵模糊后,车厢里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那个中年男人沉沉地睡在床铺上,一动也不动,就像死人一样。
死人一样......
死人……
敲击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寂静的车厢里,陆严紧紧地盯着中年男人。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砰砰,砰砰。”
就像马上就要出他的胸膛中跳出,喉咙里干涩不比,一阵恶心感顿然袭来。
陆严强忍着恶心,咽了几口唾沫,冲淡了喉咙里的恶心感。
他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中年男人,手指颤抖着靠近男人的鼻尖下方。
没有气息。
陆严猛地收回了手。
眩晕感又迅速重卷而来。
他脚步跄踉,向后退了几步。
腿抵到了桌子上,他双眼血红地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一时不知这一切是真是假。
就在这时,中年男人猛地睁开双眼,与他视线相对。
白色的眼睛,没有瞳孔。
一切仿佛又要重新上演。
陆严手里拿着枪,迟疑瞬间还是没有对向中年男人。
因为他不知道这一切的真假。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但没有证据表明他在梦中,就像没有证据表明他在现实一样。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认的是,他刚上火车的时候,中年男人的确是一个活人。
所以,不管这一切是真是假,他都做不到向中年男人开枪。
可恶!
陆严把枪的保险上好,开始了又一轮的逃离。
……